意识在滚烫与冰冷的极端中沉浮。
仿佛置身于熔炉,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被烈焰灼烧、融化;又仿佛坠入了万载冰窟,刺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冻结血液,凝固思维。极热与极寒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我体内疯狂冲撞、撕扯,带来一种近乎凌迟的痛苦。
我好像……快要死了。
不……不能死……
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顽强地闪烁着。娘亲……凌昊……真相……还有太多未竟之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毁灭的痛苦,我拼命地挣扎,试图从那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中挣脱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那肆虐的极端痛楚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舒适感。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一片散发着柔和金红色光芒的穹顶。那光芒并不刺眼,如同晨曦初现时的霞光,温暖而宁静,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淡淡硫磺气息却又异常纯净的阳和之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暖流涌入肺腑,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我……还活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光滑温润、触手生暖的白色石台上。石台很大,而我身边……
凌昊!
他依旧昏迷不醒,就躺在我身侧不远处。他身上的玄衣破碎不堪,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焦黑的痕迹,那些狰狞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但令我心头一紧的是,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有那种死灰般的绝望气息,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呼吸虽然微弱,但比之前坠入地脉时要平稳绵长了许多。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身下的白色石台,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这些光晕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身体。而他体内那股原本狂暴肆虐的阴寒煞气,似乎被这股温和而强大的阳和之力暂时压制住了,不再疯狂侵蚀他的心脉。
这赤阳地脉的核心……真的在治疗他的伤势?!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瞬间涌上心头!我们赌对了!这绝境之地,果然藏着一线生机!
我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酸痛,爬到他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鼻息。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酸楚,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我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我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凌昊……坚持住……我们会没事的……”我低声哽咽着,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平静下来后,我才开始仔细打量我们所处的这个神奇空间。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凌昊身上。看着他沉睡中依旧冷硬的侧脸轮廓,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溯影璧”中看到的画面——娘亲温柔唤他“阿昊”的模样,那片焦黑废墟前他僵硬的背影……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酸涩难言。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娘亲的死,他真的……毫无责任吗?可如果他真是凶手或帮凶,为何又要拼死护我?为何此刻,看着他重伤濒死的模样,我心中除了复杂的怨怼,竟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心疼?
思绪纷乱如麻。
就在这时,我颈间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空空如也。母亲留给我的那枚玉佩,早已遗失。
可是……那灼热感却如此真实!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应着我血脉深处的某种印记!
我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空间!最终,定格在了中央那如同熔金般的池水上!
池水中央,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光芒很微弱,在金红色的池水映衬下几乎难以分辨,但它散发出的波动,却让我颈间的灼热感愈发强烈!那是一种同源同宗、血脉相连的呼唤!
是什么?!
我心跳骤然加速!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爬下石台,踉跄着走到池边。池水散发着高温,靠近便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痛的刺痛感。我强忍着不适,凝神向池底望去。
透过缓缓流淌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池水,我隐约看到,在池底某处,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那东西的形状……似乎……是一枚玉佩?半枚玉佩?!
它的轮廓,与我记忆中母亲那枚贴身玉佩,何其相似!只是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赤金色,仿佛与这地脉池水融为了一体,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难道……母亲遗失的玉佩,另一半……竟然在这里?!在赤阳地脉的核心?!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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