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无比。
他体内那狂暴的煞气终于渐渐平息下去,被他的本源力量和我的阳气共同压制、驱散。他周身的金光稳定下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却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我如同虚脱一般,猛地撤回手指,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浑身冷汗淋漓,眼前阵阵发黑,妖力几乎彻底枯竭。
凌昊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激战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看着我狼狈虚弱、几乎坐不稳的模样,目光在我汗湿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抬起手,用衣袖极其随意地擦去了自己唇角的血迹,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灰尘。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对我,而是自怀中取出那个熟悉的玉瓶,倒出一粒丹药,递到我面前。
“吃了。”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却褪去了之前的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缓和。
我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那粒圆润的、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又抬头看看他。他这是……给我?
“恢复元气。”他见我不动,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我迟疑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接过那粒丹药。触手微温,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多谢大人。”我低声道,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涌入近乎干涸的经脉,舒缓着那针扎般的刺痛和虚弱感。
他看着我服下丹药,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继续调息,但周身的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
我靠坐在冰冷的墙边,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细微暖流,看着他恢复平静的侧脸,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仿佛被这粒丹药化开的暖流,悄然浸润了一丝。
破庙外,万籁俱寂,唯有檐角水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
如同某种微妙而隐秘的节奏,敲在我逐渐不再那么茫然无助的心上。
也敲在,这寂静无声、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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