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纳木错湖面时,张博涛曾对着粼粼波光许过愿。他说若能走出心里的坎,往后的日子就好好过,不回头,也不纠缠。如今坐在回北京的飞机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戈壁滩,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捡来的羊脂玉原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倒真让心里那块郁结的疙瘩松动了些。
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个清晨,张博涛拉开窗帘时,初秋的阳光正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往下掉。地板上落着层薄灰,书桌上还摆着姚雨菲送的那盆绿萝,叶片蔫了大半,像极了他过去三个月的样子。他找出喷壶给绿萝浇水,水珠落在叶尖摇摇欲坠,忽然就想起姚雨菲总说 “植物和人一样,得好好待它才肯活”。
他花了整整一天收拾屋子。把姚雨菲留下的梳子收进纸箱,把两人一起拼过的拼图塞进床底,把冰箱里过期的酸奶倒掉时,发现保鲜盒里还冻着去年冬天她做的冻梨。张博涛盯着那几颗黑黢黢的果子看了很久,终究还是扔进了垃圾桶。垃圾袋系紧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说:该翻篇了。
重新投入工作的张博涛像换了个人。开会时不再盯着 PPT 发呆,而是专注地记录着,连宋海洋都打趣他:“我熟悉的张经理又回来了。”
只有加班到深夜,独自走在空荡的写字楼走廊时,孤独才会悄悄爬上来。电梯镜面里的人影越来越瘦,衬衫领口总是沾着咖啡渍,路过曾经和姚雨菲一起吃过的那家麻辣烫店,闻到骨汤香味的瞬间,心口还是会像被细针扎了下,密密麻麻地疼。
“出来喝点?” 鲁晓帆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周六晚上七点,张博涛刚把最后一份报告发给宋海洋,手机就在桌面上震动起来。“朝阳区新开的 BABYFACE酒吧,听说气氛不错,带你见见世面。”
张博涛对着镜子扯了扯皱巴巴的 T 恤,最终还是换了件干净的浅蓝衬衫。他站在衣柜前犹豫了三分钟,把姚雨菲送的那条格子围巾取了下来,换成了条纯色的。地铁穿过东三环时,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串流动的珍珠,他忽然觉得,或许真该给自己找点新的光亮了。
BABYFACE 的门推开时,震耳的电子乐差点把张博涛掀个跟头。紫色和蓝色的激光束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吧台前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扭动身体,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眩晕的气息。鲁晓帆早已在卡座里招手,面前摆着两杯冒着气泡的威士忌。
“来晚了啊,自罚一杯。” 鲁晓帆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过来,冰块在杯底叮当作响。张博涛抿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激起一阵热流:“你来的挺早呀,我刚加完班。”
“跟你说多少次,别把自己逼那么紧。” 鲁晓帆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冰块,“分手就像感冒,总得有个缓冲期。你去西藏玩的怎么样呢?现在缓过来了吧。”
张博涛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鲁晓帆是为他好,可心里的伤口哪是说愈合就愈合的。就像西藏的经幡,风吹日晒久了会褪色,但那些被刻进骨子里的褶皱,终究是抹不去的。
邻座的卡座突然热闹起来,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张博涛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去,瞬间就被钉住了。
其中一个女人尤其惹眼,她拥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线条柔和流畅,下颌线条精致而清晰。一头棕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膀两侧。眼眸清澈如水,却又透着历经世事的睿智。嘴唇丰盈而性感,色泽红润如同娇艳的玫瑰花瓣,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大方,如同一位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女神。后来张博涛才知道,她就是琼姐。
“啧啧,这姐姐气场绝了。” 鲁晓帆也看直了眼,“比咱们公司那些网红脸强多了,这才叫真正的大女主吧。”
女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微微侧过头来。她的下颌线清晰得像用刀刻过,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不显得热情,也不至于冷淡,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人觉得舒服。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闪得人眼睛疼,却丝毫没盖过她本人的光芒。
“听说这种酒吧常有大佬出没,” 鲁晓帆压低声音,“说不定是哪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娘。”
张博涛没说话,只是默默喝了口酒。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把商场的干练和骨子里的优雅揉在了一起。就像西藏的雪山,远看是凛冽的,走近了才发现藏着融雪的温柔。
邻桌很快开了酒,轩尼诗的瓶子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那个看起来像领导的中年男人举着杯子,非要跟女人碰杯,嗓门大得盖过了音乐:“林总,这杯必须得喝,上次澳大利亚的铁矿石订单,多亏您帮忙!”
女人浅浅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却没立刻喝,目光落在空了的酒瓶上,微微蹙了下眉。服务员正被另一桌客人缠着点单,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她略一思忖,视线越过嘈杂的人群,落在了张博涛他们桌上那瓶没开封的蓝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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