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灰尘,在阳光下像,一场灰色的雪。
凌晨两点,新月证券地下二层。
柯景阳蹲在档案室的,通风管道里,铁皮硌得膝盖生疼。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铁柜,最终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保险箱上,锁孔的形状,和轮椅男人给的,钥匙完美吻合。
保险箱里只有,一份泛黄的文件:
《新月广夏2007年度,审计调整说明(未采纳版)》,
文件第三页被,咖啡渍污染的位置,隐约可见一行手写批注:
"其他应收款,开曼群岛子公司 4.8亿(无商业实质)"
这个数字相当于,当年新月城GDP的3%。
柯景阳戴着口罩,手指在泛黄的《新月广夏2001年年报》上停住。详细页面印着这家公司,早已退市,但财报上,触目惊心的数字,依然鲜活“其他应收款:18.7亿元(占总资产87%)”。翻到附注第37条,审计意见写着“无法表示意见”,而签字会计师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徐振邦。
“看预付账款。”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递来的2000年,年报显示,新月广夏在暴雷前一年,预付账款突然激增300%,收款方全是“西部国际贸易”,这类空壳公司。
“经典造假组合拳。”她敲了敲审计报告中,被涂抹的部分,“预付出去的钱,通过关联方,转一圈,变成‘其他应收款’永远挂在账上。”
阿泰的电脑,屏幕分成两半:
左屏(新月广夏造假模型),
1. 虚增采购:预付1亿给空壳公司A ,
2. 资金流转:A→B→C(伪造贸易背景),
3. 挂账处理:最终以“其他应收-C公司”入账。
右屏(新月电器最新财报)
预付账款-深市智能科技:5.8亿(↑450%),
其他应收-深市智能科技:6.3亿(账龄3+年)。
网吧的电脑屏幕**将文件扫描件转换成Excel表格。
阿泰的机械义眼聚焦在异常数据流上:"看这里,2007年Q4。"
柯景阳拖动鼠标,新月广夏的"其他应收款"像魔术般从2.3亿,暴增至7.1亿,附注写着"预付设备采购款"。但现金流量表,对应的"购置固定资产支出"栏,却只有8000万。
"少了4个亿。"阿泰的金属手指,敲击键盘,"知道去哪了吗?"
他调出开曼群岛,公司注册记录,唯一董事是个叫Maria Wong的人。照片放大后,柯景阳的后颈,渗出冷汗,这分明是欧阳瑾的英文名。
“同一个剧本。”柯景阳用红笔圈出,两家公司的审计报告相似之处,都提到“未能取得函证回执”。更诡异的是,深市的智能科技公司,注册地址,竟是新月广夏旧址,隔壁的便利店。
菜市场的暴雨,冲刷着陈姨的摊位。
柯景阳举着文件袋挡雨,却见陈姨盯着,"新月广夏"四个字瞳孔骤缩。
"当年来收烂菜叶的,"她突然说,"就是给他们,食堂送货的。"
她掀开冰柜底层,拽出本潮湿的送货单:
2008年9月16日, 银广夏员工餐厅,
白菜50斤(实际发货烂菜30斤),
签字人:王振国(已故)。
"知道蹊跷在哪吗?"陈姨的指甲,戳破纸面,"这家公司,号称有2000员工,但每天送的菜,还不够100人吃。"
紫外线灯下,新月电器的银行流水单,显现出被刻意,隐藏的划转轨迹:
2020年3月18日, 支付深圳智能科技“芯片预付款”2亿。
2020年3月19日, 深圳智能支付澳门离岸公司(兑换美元)
2020年3月20日, 澳门公司支付,瑞士信贷“设备保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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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质押率89.7%还不爆仓。”林小雨调出新月电器,董事长子女的位置,最新定位在,苏黎世湖畔别墅,照片角落的茶几上,摆着Clinique L的药瓶。
柯景阳突然想起什么,翻出老张的瑞士转账记录,收款方正是同一家澳门公司。
新月电器仓库里,柯景阳用手电筒,照亮积灰的“智能生产线”。设备铭牌上的出厂编号,与财报上6.3亿的,“其他应收款”质押物,清单完全一致。但当他刮开,防伪涂层时,露出的却是,新月广夏2001年的旧编号。
“二十年前的报废设备,喷层漆就值六个亿?”他的冷笑在,空荡的仓库回荡。突然,手机收到阿泰的警报,新月电器刚刚发布公告:“拟以6.8亿元回购,深市智能科技应收账款”。
公告落款处的签字,与当年新月广夏,暴雷前最后一份,公告的签名笔迹,在紫外线灯下,完美重合。
凌晨1点多,新月城证监局,侧门的保安,正在打盹。
柯景阳贴着阴影移动,脖子上挂着,阿泰伪造的"实习生临时工牌",照片是P的,但芯片里烧录着,真实员工的通行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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