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临港B区7号仓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陈默蹲在老徐破旧皮卡的阴影里,观察着五十米外的岗哨。两名持枪警卫站在铁栅栏旁,头顶的探照灯每隔三十秒扫过一次地面。
"药品车还有十分钟到。"老徐低声说,递给他们两套白色工作服和口罩,"我表弟会在东侧装卸区停留三分钟,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陆明玥迅速换上工作服,将长发塞进帽子里:"监控呢?"
"已经处理了。"老徐指了指仓库角落的一个摄像头,"但内部系统独立,进去后靠你们自己了。"
陈默检查了老徐提供的电击枪和麻醉针——武器不多,但总比赤手空拳强。他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身体上的伤痛,即将面对"白色房间"的心理压力更让他呼吸困难。
"记住,"陆明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我们需要证据,不是复仇。"
陈默点点头,却无法抑制脑海中闪回的片段——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属台、戴着口罩的脸...这些是记忆还是噩梦?很快他就会知道。
远处传来柴油引擎的轰鸣,一辆印着"康泰医药"字样的厢式货车缓缓驶来。老徐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好运。我会在东南角备用发电机那里等你们,凌晨四点前必须出来。"
货车在东侧装卸区停下,正如老徐所说。陈默和陆明玥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混入卸货的工人中。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这种隐形让陈默既安心又不安——在这里,人仿佛只是货物的一部分。
他们跟着推药品推车的工人进入仓库内部。与外表破旧不同,内部装修现代化得令人吃惊——光洁的地板,明亮的LED灯,甚至还有空气净化系统嗡嗡作响。
"分开行动。"陆明玥耳语道,"你找白色房间,我找苏芮琪。一小时后在消毒区汇合。"
陈默想反对,但陆明玥已经推着推车拐进了另一条走廊。他深吸一口气,沿着指示牌向"实验室"区域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道需要指纹识别的安全门。陈默正发愁如何通过,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匆匆走来,刷卡开了门。陈默低头跟上,研究员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墙壁刷着刺眼的白色。随着深入,消毒水的气味越来越浓,混合着某种陈默说不清却莫名熟悉的药味。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掌渗出冷汗。
楼梯尽头是另一道门,这次需要虹膜识别。陈默躲在拐角处,等待有人进出。五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女研究员捧着平板电脑走来,门"滴"的一声开了。
陈默在她关门前一秒闪身上前,用脚挡住门缝。女研究员惊讶地转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陈默一记手刀放倒。他迅速将她拖到监控死角,取下她的门卡和工牌。
"林博士,细胞培养组",工牌上写着。陈默将工牌挂在自己脖子上,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一个宽敞的白色大厅,排列着十几个透明隔离舱,每个舱内都躺着一个孩子,年龄不超过十岁。他们身上连着各种管线,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像一群沉睡的玩偶。
这就是白色房间。他噩梦的来源。
陈默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恍惚间,他变成了六岁的自己,躺在其中一个舱里,恐惧得连哭都不敢。那些片段不是噩梦,是被压抑的记忆。
"你是谁?"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转身,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高瘦男人站在门口——正是那个只有三根手指的医生。男人的眼睛眯起,突然认出了他:"17号?"
陈默的代号。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一拳砸向医生的面门。医生敏捷地闪开,按下墙上的警报按钮。刺耳的警铃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抓住他!"医生大喊,"张省长要活的!"
陈默别无选择,冲进实验室深处。穿过几道自动门后,他来到一个标着"档案室"的房间。门锁着,但林博士的卡还能用。
档案室像一座金属坟墓,排列着数十个文件柜和服务器机架。中央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份打开的文件——《特殊供体追踪报告:编号17》。
陈默颤抖着点开文件,自己的照片跳了出来,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医疗数据。最上方标注着"骨髓配型:张雅,99.8%匹配"。
他滚动页面,看到了更多令人作呕的内容——从六岁起,他的骨髓被定期抽取;十二岁那年,医生建议"考虑肾脏摘除,但暂缓以观察供体发育";最后一条记录是三个月前:"供体已定位,准备收容"。
"找到你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陈默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苍白瘦弱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穿着病号服,栗色长发垂至腰间,手腕上插着留置针。即使憔悴如斯,依然能看出她与张克俭的相似之处——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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