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捏着针盒的指节泛白,指腹蹭过冰凉的紫檀木盒面,眼底满是不服气——她打心底觉得吕欢是来丢人现眼的,可贝微微递来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只能咬着牙,快步走到吕欢面前,将针盒“啪”地拍在旁边的诊桌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生硬:“新的,最细的!”
吕欢抬手拿起针盒,指尖触到盒盖的云纹雕花,动作轻缓地打开——里面的银针长短整齐,针尾裹着银箔,在诊室的白光下泛着冷润的光泽,针尖细如牛毛,一看就是精心打磨过的医用银针。他没急着取针,目光扫过候诊的人群,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穿格子T恤的胖子身上——那胖子约莫三十岁,肚子圆滚滚的,即使坐在空调风口下,额头还是渗着油汗,手里攥着一瓶冰镇可乐,喝一口就忍不住打个嗝,口气里的酸腐味隔着两米都能闻到。
“就你吧。”吕欢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
贝微微的白大褂袖口下意识攥出褶皱,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她刚才就注意到这胖子,问诊时听小婵提过,这胖子湿热重了三年,跑遍了山城的中医院,喝了几十副汤药都没好,连她爷爷都曾说“湿邪粘滞,需缓治”,吕欢竟选这种“硬骨头”,简直是自寻死路。“你确定要选他?”她忍不住再问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湿热之症,千寒易除,一湿难去,你要是想认输,现在还来得及。”
王医生也跟着摇头,山羊胡抖得厉害,对着围过来的大佬们解释:“各位有所不知,湿邪这东西,就像泼在布上的油,擦不掉、洗不净,粘在经脉里,会引发口臭、便秘、脂肪肝,严重的还会生疮。这胖子面色潮红、油光满面,一看就是湿热入了脏腑,寻常针灸最少要扎一个月才能见效,斗医就这么点时间,他怎么可能治好?”
张耀扬听得咋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兄弟,你这病这么难治?之前没找贝老针王看看?”
胖子苦着脸摇头,手里的可乐罐捏得变形:“找过!贝老针王说让我忌口三个月,扎针每周三次,我哪扛得住啊?火锅不敢吃,啤酒不敢喝,扎了两次就停了,结果更严重了。”他说着,还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这几年跑了十几个医院,中药喝得快吐了,还是没好。”
蒋天养站在郝万山身边,手心全是汗,凑到郝万山耳边小声问:“郝大师,夜尊他……他真能行?”他看着贝微微之前施针的精准,再想想湿热难除的说法,心里早就慌了——要是吕欢输了,不仅郝万山的道基没指望,蓉城的面子也彻底丢了。
郝万山没回头,目光紧紧锁着吕欢的手,声音压得极低:“蒋爷放心,夜尊的手段,不是我们能猜的。”他刚才隐约看到吕欢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灵元的痕迹,心里早就有了底。
吕欢走到胖子面前,弯腰查看他的舌苔——舌质红,苔黄腻,正是湿热的典型症状。“脱了上衣,躺到床上。”他语气平静,指尖划过胖子的手腕,搭了搭脉,脉象濡数,湿热郁结的迹象很明显。
胖子犹豫了一下,看着吕欢手里的银针,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笃定的贝微微,突然生出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扯掉格子T恤,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躺到诊床上:“行!哥们,你要是能治好我,我请你吃山城最好的火锅!要是治不好……你也别灰心,我这病本来就难。”
吕欢没接话,从针盒里取出三根最细的银针,指尖捏着针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的气息绵长,吐气时诊室里的药香仿佛都跟着凝滞了一瞬。贝微微的目光突然一凝,她发现吕欢拿针的姿势很特别,拇指和食指捏着针尾,中指轻轻抵着针尖,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持针手法,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律。
“百湿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湿热之体先涌泉,次针承山无不应,末针丰隆湿尽去。”
吕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落在众人耳中。他手腕微沉,第一根银针对准胖子的涌泉穴——那是足少阴肾经的要穴,主祛湿排毒。针尖刺入时快如闪电,胖子只觉得脚底板传来一丝微麻,连疼都没感觉到,针尾就已经轻轻颤动起来。
“就这?”张耀扬皱着眉,凑到王医生身边,“我看着跟普通扎针也没区别啊?”
王医生眯着眼睛,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吕欢的手。他看到吕欢的食指轻轻搭在针尾,指尖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颤动——那频率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针尾泛起一层淡淡的虚影。这种手法,他只在爷爷留下的医书里见过,叫“颤针术”,是古针法里用来催动真气导湿的绝技,早就失传了!
第二根针,吕欢对准了胖子的承山穴。他的动作更轻了,手腕翻转间,银针像是有了生命,顺着肌肉纹理滑入,针尾依旧保持着高频颤动。胖子突然“啊”了一声,不是疼,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舒畅——像是有股暖流顺着小腿往上涌,原本发沉的双腿瞬间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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