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欢看着重新戴上黑纱的潘宁,眼神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一丝复杂的叹息:“你,也是个可怜人。”
方才黑纱落下的瞬间,潘宁左脸的伤痕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那不是普通的烧伤或划伤,而是一片深褐色的扭曲疤痕,疤痕下隐隐有黑气流动,在马灯光晕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而她的右脸却精致得如同上好的白玉,眉如远山,眼似秋水,两种极端的容貌在一张脸上呈现,既惨烈又令人心疼。
凌波丽捂着嘴,躲在吕欢身后,透过指缝偷偷看着潘宁的侧脸,心里满是同情——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未见过有人遭受如此重的伤害,尤其是潘宁气质清冷,本该是万众瞩目的美人,却被一道疤痕毁了半生。
郝万山也别过头,不忍再看。他游走江湖几十年,见过沿街乞讨的乞丐、断臂残腿的苦人,却从未见过像潘宁这样,将“破碎”与“美好”揉合得如此彻底的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续命符图谱,突然觉得自己这点“宝贝”,在潘宁的遭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潘宁对众人的反应却异常平静,她指尖轻轻攥着黑纱的边缘,指甲泛白,却依旧维持着淡漠的语气:“这都是命,我不怨任何人。”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她黑纱下的嘴唇,正微微颤抖——多年的隐忍,早已让她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可每次暴露疤痕时,心底的刺痛,却从未减少半分。
巫先生站在角落,没有理会还在发抖的方世荣,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潘宁的左脸,瞳孔里的黑光越发浓郁。在潘宁取下黑纱的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那疤痕里渗出的阴毒鬼气,比他招魂幡里的阴魂精纯十倍不止!这种阴毒带着“共生”的特性,既伤害着潘宁,又在某种程度上滋养着她的修为,正是他巫门梦寐以求的“养毒之法”。
“难怪她能达到半步蜕凡境,原来是靠阴毒滋养……”巫先生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能夺取这阴毒,我的噬魂术说不定能突破到蜕凡境!只是这小子(吕欢)是先天武宗,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吕欢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炸在小院里:“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句话一出,原本平静的潘宁突然爆发!
她原本清澈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血色红光,一头乌黑的长发无风自舞,黑色长裙的裙摆剧烈晃动,一股带着腥臭的灰黑色气流从她体内涌出来,像潮水般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你,到底是谁!”潘宁死死盯着吕欢,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井水,没有一丝温度。
小院里的温度骤降,马灯的光晕被黑气扭曲,桂花花瓣落在黑气中,瞬间枯萎变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凌波丽吓得牙齿打颤,紧紧抓住吕欢的卫衣衣角,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李伯脸色大变,他一个闪身挡在小院门口,干枯的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深黑色,指甲变长变尖,像老鹰的利爪,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小姐,不能留活口!”他跟着潘宁十年,知道“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句话背后的秘密——那是潘宁家族的禁忌,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知道,吕欢能说出这句话,绝不是偶然!
巫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他连忙挥动招魂幡,黑雾从幡旗中涌出,护在自己和方世荣身前。可潘宁的阴毒气流太过霸道,黑雾刚接触到灰黑色气流,就像冰雪遇到烈火,瞬间消融,巫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颤抖,显然在苦苦支撑。
方世荣的反应最不堪——他瘫坐在地上,裤腿湿透,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身边的几个保镖更惨,没被招魂幡护住,灰黑色气流一接触到他们,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当场晕倒在地。
吕欢没想到潘宁会突然爆发,他双手迅速结印,两道淡金色的真气从掌心涌出,形成一个防护罩,将凌波丽和郝万山护在身后。他随手一挥,一道真气射向扑面而来的灰黑色气流,“嘭”的一声,气流被打散,腥臭的气味却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我不是你的敌人。”吕欢语气平静,眼神坚定地看着潘宁,“真要说来历,我只是平阳玄观的一个山上人,偶然下山历练,与你家族无关。”
“平阳玄观?山上人?”潘宁的血红双眼微微收缩,她从未听过这个道观的名字,而且吕欢的真气纯净中正,与她家族修炼的阴毒功法截然不同,不像是装出来的。
吕欢继续道:“至于你的伤,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治疗。”他指了指潘宁的左脸,“那阴毒虽然霸道,但只要用七星金针配合灵元,三次就能驱散,只是……”
“只是什么?”李伯追问,他放下了杀心,却依旧警惕地盯着吕欢,“你要是敢骗小姐,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拉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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