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周岩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张设计稿发送给客户。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他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的光。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但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
"又加班到这个点..."周岩叹了口气，关掉电脑。他的胃发出抗议的声响，这才想起自己晚饭只随便吃了个三明治。
走出写字楼，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脸颊。周岩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决定抄近路回家。这条路线他走了三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右转进入春熙路，直走两个路口，左拐进幸福巷，再走五分钟就能看到自己住的小区。
但今晚有些不对劲。
春熙路的路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周岩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这条商业街白天熙熙攘攘，此刻却安静得可怕，连一只野猫都没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有另一个人在跟着他。
"见鬼了..."周岩小声嘀咕，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本该是幸福巷的岔路口，此刻却变成了一条他从没见过的狭窄小巷。巷子两侧是低矮的老式平房，墙皮剥落，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巷口挂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摆动，投下诡异的红光。
周岩掏出手机，GPS显示他确实在春熙路上，但地图上根本没有这条小巷。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绕道而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是牛肉面的香气，混合着花椒和辣椒的辛香，勾得他空荡荡的胃一阵绞痛。
"这个点还有面馆营业？"周岩循着香味望去，发现小巷深处隐约透出灯光。
饥饿最终战胜了理智。周岩咽了口唾沫，走进了那条陌生的小巷。随着他的深入，两侧的墙壁似乎靠得更近了，压迫感让他呼吸变得急促。大约走了五十米，巷子尽头出现一家小店，门口挂着褪色的招牌："子时面馆"。
面馆的门半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里面漏出来。周岩推门而入，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光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面馆里坐着四五个食客，分散在不同的位置，都低着头专心吃面，没人抬头看新来的客人。柜台后站着个中年男人，瘦削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像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
"请...请问还营业吗？"周岩问道，声音在安静的面馆里显得格外突兀。
"子时面馆，只在子时营业。"老板机械地回答，"请坐，马上为您准备。"
周岩选了靠门的位置坐下。面馆内部出奇地干净，但装修风格像是八十年代的产物——泛黄的墙面，老式吊扇，木桌椅上的漆已经斑驳。墙上挂着一个圆形时钟，指针停在午夜十二点整。
更奇怪的是，周岩注意到面馆没有后门，也没有窗户，只有他进来的那扇门。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像是很久没有通风了。
"您的牛肉面。"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前，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周岩道了声谢，低头看向那碗面。汤色红亮，上面漂着一层辣椒油，几片薄薄的牛肉和葱花点缀其中，香气扑鼻。他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发现汤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凑近一看，差点惊叫出声——几缕黑色的长发从面汤里缓缓浮上来，缠绕在牛肉片上。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看到汤底沉着几片像是人类指甲的物体。
"老板！这面..."周岩猛地抬头，却发现柜台后空无一人。
面馆里的其他食客依然在低头吃面，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周岩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出奇地一致，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最靠近他的那个男人穿着脏兮兮的工装，机械地将面条送入口中，咀嚼，吞咽，周而复始，完全无视面条里混着的黑色异物。
周岩的胃部一阵翻腾，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站起身想离开，却发现原本半掩的门现在紧闭着，无论他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
"客人，面不合口味吗？"老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周岩吓得跳了起来，转身看到老板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我...我不吃了，结账吧。"周岩强作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老板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子时面馆的规矩，进来的客人必须吃完自己点的面。"
"这面有问题！里面有...有..."周岩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老板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夸张到不自然的笑容。
"有什么？"老板轻声问道，同时伸出苍白的手指向那碗面，"那是上一位客人的馈赠。"
周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毛骨悚然——面汤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面条间浮沉着更多黑色长发，还有几颗像是牙齿的白色物体。更可怕的是，他确信看到汤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对着他无声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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