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机又"叮"的一声响起提示音。晚上十一点半,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十二单了。他点开接单界面,皱了皱眉——老城区荷花巷17号,备注写着"加急,多给20元配送费"。
"这么晚了还往老城区跑..."刘能嘟囔着,但看到那额外的20元,还是点击了"接受"。房租快到期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电动车穿过繁华的商业区,灯光逐渐暗淡下来。老城区的小巷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路灯时亮时灭,有些干脆就罢工了。刘能放慢车速,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寻找门牌号。
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时,刘能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巷子深处,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靠近后,他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蹲在墙角,面前是一个铁桶,里面正燃烧着什么东西。
"阿姨,这么晚了您在这烧什么呢?多危险啊。"刘能停下车问道。
老妇人缓缓抬头,昏黄的火光映照下,她的脸像一张皱巴巴的纸。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刘能,手里继续往铁桶里丢着黄色的纸钱。纸钱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灰烬随着热气飘散。
刘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赶紧说道:"荷花巷17号怎么走?"
老妇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巷子更深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直走...右转..."
"谢谢。"刘能匆匆道谢,准备离开时,电动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右脚不偏不倚踩进了铁桶旁的纸灰堆里。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刘能慌忙抬脚,鞋底和裤脚都沾满了灰白色的纸灰。
老妇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你踩了给死人的钱!他们会找你要的!会找你要的!"
刘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他手忙脚乱地骑上电动车,头也不回地驶离了那个诡异的角落。
送完外卖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刘能疲惫地倒在床上,连沾满纸灰的裤子和鞋都懒得换。他很快沉入梦乡,却不知道一场噩梦正等着他。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条小巷。但这次巷子更长、更暗,仿佛没有尽头。他拼命奔跑,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紧紧跟随。一个模糊的人影始终与他保持几步距离,伸出苍白的手,嘴里念叨着:"还给我...还给我..."
刘能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背心。窗外,天刚蒙蒙亮,闹钟显示凌晨四点十八分。他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只是个梦..."他安慰自己,起床冲了个澡,把昨晚沾了纸灰的裤子和鞋都扔进了洗衣机。
白天送餐时,刘能总觉得心神不宁。经过老城区时,他刻意绕开了那条小巷。晚上回到家,疲惫不堪的他倒头就睡,却再次陷入了噩梦。
这次的梦更加清晰。他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墙壁上贴满了黄色的纸钱。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他的外卖箱。当他走近时,箱子里突然传出婴儿般的哭声。他颤抖着打开箱子,里面堆满了燃烧的纸钱,火苗窜出箱子的瞬间,他听到一阵刺耳的笑声...
"啊!"刘能再次惊醒,发现自己的尖叫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他打开手机,凌晨三点三十三分。接下来的时间,他睁着眼睛到天亮,不敢再睡。
第三天,刘能的黑眼圈已经非常明显。快餐店老板王姐关切地问:"小刘啊,最近没休息好?脸色这么差。"
"做了几个噩梦,没什么。"刘能勉强笑笑,接过打包好的餐盒。
中午送餐到一栋写字楼时,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镜子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肩膀上搭着一只苍白的手。他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再看向镜子,那只手依然在那里,正缓缓向他脖子移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刘能几乎是逃出了电梯,把外卖塞给前台就匆匆离开,连钱都忘了收。
那天晚上,刘能不敢回家。他去了24小时营业的网吧,想熬到天亮。凌晨两点,疲惫不堪的他趴在键盘上睡着了。
梦里,他站在一条河边,对岸站着那个烧纸的老妇人。她向他招手,声音穿过河面:"来啊...来还债..."河水突然暴涨,无数纸钱从水中涌出,像活物一样缠住他的腿,要把他拖入水中...
"不!"刘能惊醒时,发现网吧里几个人正奇怪地看着他。他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付钱离开了。
第四天,刘能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极点。他送错了两单外卖,差点撞上一辆公交车。下午,他给站长打电话请了假,决定去医院看看。
医生听完他的描述,开了些安神的药。"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焦虑症,休息几天就好了。"
晚上,刘能早早吃了药上床。药物让他昏昏沉沉,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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