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不少人经过苏妩座位时,还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或嘲讽或同情。
苏妩正慢吞吞地、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收拾着东西,讲台上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精准地穿透嘈杂,落在她耳边:
“苏妩同学,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不是疑问,是命令。
苏妩收拾东西的手指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但脸上迅速又挂起了那副怯生生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抬起头,看向已经拿起教案准备离开的顾衡,小声应道:“……好的,顾教授。”
苏妩在意识里冷声命令,低眉顺眼地跟在了顾衡身后。
再次走进那间清冷的办公室,苏妩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是她主动“犯错”求饶,这次却是带着“疑似进步”的嫌疑被提审。
顾衡将教案放在桌上,没有坐下,而是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早就打印好的A4纸,拍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把这份卷子做了。”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半小时。”
苏妩低头看去——那是一张非常基础的测试卷,题目几乎全部脱胎于他丢给她的那本习题集第一章,甚至更简单一些,完全是考察最基础的概念和计算。目的显而易见:检验她昨晚“发愤图强”的成果是否真实。
来了。真正的考验。
苏妩脸上适时地露出紧张和为难,手指微微颤抖地拿起旁边那支她上次用过的、看起来就很不“学术”的水钻钢笔。
“现…现在吗?在这里?”她声音发怯。
“对,现在,这里。”顾衡已经坐回椅子后,拿起自己的书,头也不抬地回道,摆明了不会给她任何“作弊”或“准备”的时间。
苏妩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开始“艰难”地答题。
她完美复刻了昨晚的“表演”:
1.遇到简单计算题,眉头紧锁,掰着手指头小声心算。
2. 写两步,停一停,仿佛在回忆公式。
3. 偶尔还会“不小心”写错一个符号,然后“懊恼”地划掉,涂成黑疙瘩。
4.遇到稍微需要转一点弯的题,就咬着笔帽长时间发呆,眼神放空,显得束手无策。
整个过程“艰辛”无比,半小时到了,她还有最后两道题空着,眼神里充满了“时间不够”的慌乱和“题目太难”的绝望。
“时间到。”顾衡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法官敲下法槌。
苏妩“不甘”地放下笔,手指还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将卷子推了过去。
顾衡放下书,拿起红笔,开始批改。办公室里只剩下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每一下都像敲在苏妩的心上——当然,是表演出来的紧张。
他批改得很快。前面的基础题,苏妩“侥幸”做对了不少,但过程写得乱七八糟,充满了不必要的步骤和涂改。后面的题,空着的、做错的比例逐渐增加。
最终,红笔在卷首写下了一个数字:52分。
一个恰到好处的分数。比不及格好一点点,证明她“努力”了;但绝对算不上好,符合她“基础极差”的人设,进步缓慢,合情合理。
苏妩看到分数,脸上立刻配合地露出一丝混合着“庆幸”和“羞愧”的复杂表情,小声说:“教授,我……”
顾衡没有理会她的表情,他的目光却锐利地停留在卷面上,手指点着其中两道她做对了的题目。
“这道题,”他的指尖敲在一道关于复数模的比较大小的选择题上,她选对了正确答案C,“你的计算过程,完全错误。你用了实数的比较法则直接套用在复数上,这根本得不出C选项。”
他又指向另一道填空题,她填对了结果:“还有这道,求共轭复数。你的演算过程里,连虚部符号都写错了,最后答案却蒙对了。”
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住苏妩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这次有几分是真的被盯得发毛)。
“苏妩同学,”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过程全错,答案却正确吗?你的‘努力’,看来都用在‘猜答案’上了?”
致命的漏洞!苏妩心里暗骂一声,光顾着控制分数和表演艰难,忽略了过程一致性的细节!
苏妩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是一片被戳穿的惊慌和无措,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和强烈的委屈:“我……我不知道……我就是那么算的……可能……可能最后不小心写错了步骤?答案……答案是我之前背过的?习题集上有类似的……我,我记不清了教授……我真的做了很久……” 她语无伦次,试图用混乱和眼泪蒙混过关。
顾衡静静地看着她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信,也不说不信。那种沉默的审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心慌。
过了足足一分钟,就在苏妩快要维持不住眼泪的时候,顾衡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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