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落马河面上,结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寒风掠过,冰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是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风暴。王巢率领两万五千大军抵达河岸西侧时,对岸的李家洼后金营地已清晰可见——黑色的帐篷连绵数里,狼头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营外巡逻的骑兵穿梭不停,连甲胄反射的冷光,都能在这空旷的平原上看得真切。
“将军,咱们就在这扎营?”赵刚勒住马,指着河岸西侧的高地,“这里地势高,能看清对岸鞑子的动向,还方便部署火炮。”
王巢点头,目光扫过河岸——西侧是缓坡,适合挖战壕、筑工事;东侧地势平坦,正是后金骑兵冲锋的绝佳路线,却也暴露在明军的火力覆盖范围内。“就选这。”他翻身下马,从亲兵手里接过地形图,指尖落在落马河中段,“传令下去,全军在高地扎营,火枪兵沿河岸布防,骑兵在营后待命;另外,让工兵营立刻挖战壕、筑土垒,把咱们带来的十二门红衣大炮架在坡顶,炮口对准对岸鞑子的主营!”
军令一下,明军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扛着铁锹的工兵率先冲下山坡,在河岸边缘挖起半人深的战壕,冻土坚硬,铁锹下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士兵们便哈着白气,用镐头一点点刨,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冻土上瞬间凝成霜;火枪兵们沿着战壕列队,燧发枪架在战壕边缘,枪口对准对岸,手指扣在扳机旁,眼神警惕地盯着后金营地的动向;骑兵们则牵着战马,在营后平整土地,搭建临时马厩,战马打着响鼻,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
不到两个时辰,河岸西侧已筑起一道连绵三里的土垒,十二门红衣大炮整齐地架在坡顶,炮身裹着防雨的油布,炮口漆黑,像十二只蓄势待发的巨兽。王巢站在炮位旁,伸手拍了拍炮身,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转头对炮兵队长道:“校准射程,务必覆盖鞑子的中军帐和粮草营——只要他们敢渡河,就先给他们来几炮尝尝!”
“将军放心!”炮兵队长抱拳应下,立刻带着士兵调整炮架,用标杆测量距离,嘴里不停报着数据:“距离三里半,风向西北,偏差两指……”
就在明军忙着加固防线时,对岸的后金营地突然骚动起来。只见营门大开,一队五十人的骑兵冲了出来,马蹄踏过东侧的平地,朝着河岸奔来。为首的骑兵挥舞着弯刀,嘴里喊着满语的挑衅口号,声音粗野,隔着落马河都能隐约听到。
“将军,鞑子来挑衅了!”一名火枪兵队长跑过来禀报,语气带着几分兴奋,“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王巢走到战壕边,看着对岸的骑兵——他们在离河岸五十步的地方停下,有的翻身下马,对着明军这边指指点点;有的弯弓搭箭,将箭尖对准西侧,却没敢真的射出。“这是阿济格的试探。”王巢冷笑一声,“传令第一排火枪兵,三段射,瞄准他们的马腿——别杀,只把他们赶回去,让阿济格知道咱们的厉害!”
“得令!”火枪兵队长转身跑回阵中,高声下令:“第一排,举枪!瞄准鞑子的马腿!三段射,预备——”
五十名火枪兵立刻半蹲,枪口对准对岸的战马。寒风卷着雪沫吹过,却没一个人眨眼。“射击!”随着一声令下,枪声在河岸响起,铅弹呼啸着飞过落马河,精准地落在后金骑兵的马腿旁——有的子弹擦着马腿掠过,惊得战马扬起前蹄嘶鸣;有的打在地上,溅起一团冻土,吓得骑兵连忙拉住缰绳。
对岸的后金骑兵顿时乱了阵脚,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为首的骑兵见明军枪法精准,不敢再停留,吆喝着调转马头,带着队伍狼狈地逃回营中,连落在后面的两匹受惊战马,都没敢回头去牵。
“好!”明军士兵们忍不住欢呼起来,战壕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之前面对五万后金大军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可没过多久,对岸又冲出来一队骑兵,这次足有两百人,还带着十几名弓箭手。他们不再靠近河岸,而是在离河岸百步的地方列阵,弓箭手搭箭拉弓,对着明军这边射出一排箭——箭雨划过天空,却因距离太远,大多落在了战壕前的空地上,只有几支箭擦着土垒飞过,根本伤不到明军士兵。
“将军,鞑子射箭了!”赵刚皱眉,伸手拔下插在土垒上的箭,“要不要让火炮还击?”
王巢摇头,看着对岸的骑兵:“他们就是想激怒咱们,让咱们浪费炮弹。传令第二排火枪兵,瞄准弓箭手,射击!”
这次的枪声比之前更密集,第二排火枪兵的三段射,精准地覆盖了后金弓箭手的位置。几名弓箭手刚要再次搭箭,就被铅弹击中,倒在地上;剩下的弓箭手吓得连忙躲到骑兵身后,再也不敢露头。带队的后金将领见讨不到便宜,又怕明军火炮反击,只能骂骂咧咧地带着队伍撤回营中,这次连挑衅的口号都没敢喊。
接连两次挑衅被击退,对岸的后金营地安静了不少,巡逻的骑兵也退到了营门附近,不再靠近河岸。王巢知道,阿济格不是怕了,而是在琢磨对策——五万大军被困在对岸,粮草又被烧了不少,他必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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