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暮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笼罩住北京东郊的平原。李家洼后金营地外的橡树林里,枯叶在脚下堆积成厚厚的垫层,踩上去只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锐锋队队长李铁半跪在一棵需两人合抱的老橡树下,指尖轻轻摩挲着线膛枪的木质枪托——这把枪的枪管内壁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是王巢特意让人在山东工坊定制的,此刻正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队长,你看那边。”队员陈三压低声音,用手指了指营地方向。李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金营地的篝火已次第亮起,橘红色的火光映着营外的木桩栅栏,栅栏上还挂着昨日被狙杀的两名军官尸体,风吹过,尸体上的铁甲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在诉说着死亡的警示。
更远处的粮草营高台上,一个穿着玄铁甲的身影正来回踱步——那是后金的牛录额真(相当于千夫长),名叫巴图。他腰间挂着一把鎏金弯刀,甲胄上镶嵌着几颗绿松石,在火光下格外显眼,显然是营中地位不低的将领。此刻他正用满语高声呵斥着搬运粮袋的士兵,声音洪亮,连树林里都能隐约听到。
“就是他了。”李铁缓缓举起线膛枪,枪托抵住肩膀,将准星稳稳对准巴图的太阳穴。他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渐渐平稳,目光透过准星,死死锁定目标。周围的队员们也纷纷举起枪,有的瞄准营地门口的巡逻兵,有的盯着中军帐方向,随时准备掩护——他们知道,第一枪响起后,营地必然会陷入混乱,必须做好应对准备。
“砰!”
一声轻响划破夜空,不同于燧发枪的轰鸣,线膛枪的枪声更沉闷,却带着致命的精准。子弹穿过二十余步的空气,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击中了巴图的太阳穴。巴图的呵斥声戛然而止,他身子猛地一僵,玄铁甲上的绿松石还在反光,人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从高台上直直摔落。头盔滚落在地,太阳穴处的血洞瞬间涌出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就在地上积成一滩。
“杀得好!”陈三忍不住低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营地里瞬间炸开了锅。搬运粮草的士兵扔下粮袋,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帐篷里钻;巡逻的骑兵拔出弯刀,催马在营地里四处乱窜,嘴里喊着“敌袭!敌袭!”,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有两名胆大的士兵想跑上高台抬走巴图的尸体,刚靠近就被李铁身边的队员瞄准——“砰”,又一声枪响,一名士兵应声倒地,胸口炸开一个血洞,剩下的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连尸体都不敢碰。
中军帐里,阿济格正坐在虎皮椅上,手里端着一碗马奶酒,听着手下汇报劫掠来的财物数量。突然听到外面的枪响和混乱声,他猛地将酒碗摔在地上,青瓷碗碎裂的声音混着外面的嘈杂,让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又是哪里来的枪声!前日刚死了参将,今日又出什么事!”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贝勒爷!不好了!巴图牛录……巴图牛录被暗处的敌人杀了!从高台上摔下来,太阳穴中枪,当场就没气了!”
“什么?!”阿济格猛地站起身,腰间的弯刀“哐当”一声撞在桌案上。他快步走出帐外,篝火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巴图是他手下最得力的牛录之一,跟着他打了十几年仗,如今竟不明不白地死在营地里,这让他怎么能不怒?
“都给我起来!”阿济格一脚踹在旁边缩着的士兵身上,“不过是几个躲在暗处的鼠辈,你们怕什么!传我命令,让红甲参将蒙克去把人聚集起来,谁敢再躲,军法处置!”
很快,一名穿着红色铠甲的参将骑马冲了出来。蒙克手里挥舞着马鞭,在营地里来回奔驰,嘴里喊着:“都给我出来!贝勒爷有令,谁敢再躲,斩!不过是几个狙击手,找到他们,剥了他们的皮!”
他的声音刚落,树林里又传来一声枪响。
李铁早已将准星对准了蒙克的胸口。蒙克骑在马上,目标比巴图更明显,李铁甚至不用刻意调整呼吸——“砰”,子弹穿透蒙克的红甲,精准地击中他的心脏。蒙克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从马背上摔落,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嘶鸣着跑开,留下他躺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身下的红甲。
“又死一个!”营地里的士兵彻底慌了,之前还勉强站在帐篷外的人,此刻全都缩回了帐篷,有的甚至用帐篷布把门口堵上,生怕子弹射进来。负责守卫奴隶营的百户见情况不对,想偷偷溜回自己的帐篷,刚转身就被一名队员盯上——“砰”,子弹击中他的后背,百户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起来。
连试图去中军帐给阿济格报信的旗手,也没能逃过一劫。他刚举着狼头旗跑出中军帐十米远,就被陈三瞄准——“砰”,子弹击中他的后腰,旗手惨叫一声,旗竿脱手,狼头旗落在地上,被受惊的战马踩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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