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的秋意渐浓,街面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却掩不住城里的热闹——自盩厔的流寇残部被彻底肃清后,百姓们终于敢敞开院门做生意,街角的包子铺冒着热气,杂货铺的老板高声吆喝着,连巷子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都比往日响亮了几分。王巢站在临时住处的窗前,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这把刀跟着他在落马谷斩过流寇,在黑风岭救过百姓,如今终于能暂时歇一歇,而他心里,却早已盘算着返回山东的行程。
“将军,孙大人派人来请了,说今晚在府衙后园设了宴,为您践行。”亲兵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张烫金的请柬,上面“孙传庭”三个字笔力遒劲,透着几分郑重。
王巢接过请柬,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嘴角微微扬起——他昨日已跟孙传庭提过要回山东的事,毕竟山东的防区还等着他回去部署,尤其是登州一带的海防,入秋后海风渐烈,倭寇和后金的探子都可能趁机作乱,他实在放心不下。“知道了,你去回话,说我准时到。”
傍晚时分,王巢带着赵刚和几名亲兵,骑马来到西安府衙。府衙的大门敞开着,孙传庭穿着一身便服,正站在台阶下等候,见到王巢,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王将军,可算盼着你来了!今日这宴,没有文武官员,就咱们两人,再加上几个心腹,好好喝几杯!”
王巢跟着他走进后园,才发现这里早已布置妥当——青石铺就的小径旁挂着灯笼,映得满院的菊花格外鲜艳,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旁边温着一壶陕西本地的西凤酒,酒香袅袅,沁人心脾。“孙大人倒是有心了,这后园的景致,比我在山东见的园林还要雅致。”
“不过是临时收拾的,哪比得山东的好景致。”孙传庭笑着拉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酒,“来,先喝一杯!这酒是我去年酿的,原本想等西安安稳了再喝,如今正好,就用它为你送行。”
王巢端起酒杯,与孙传庭碰了一下,酒液入喉,醇厚中带着几分辛辣,却又很快化作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说起来,这次能这么快肃清陕西的流寇,多亏了孙大人的配合。若不是你在西安稳住后方,又分兵清剿城镇残寇,我也没法专心追剿山林里的余党。”
“这话就见外了!”孙传庭摆了摆手,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放进嘴里,“咱们都是为了陕西的百姓,为了朝廷的安稳,分什么你我?再说,若不是你提出在落马谷设伏,又带着精锐骑兵拼死擒住高迎祥,这陕西的乱局,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两人边喝边聊,从落马谷的激战聊到盩厔的清剿,从百姓的安置聊到陕西的春耕规划。孙传庭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一走,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陕西刚安稳下来,还有不少事要做,若是有你在,咱们还能再联手多做些实事。”
王巢放下酒杯,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孙大人,我也想留在陕西帮你,可山东那边实在放心不下。登州的海防刚有起色,还有之前收编的民团,都等着我回去整顿。再说,我毕竟是山东的将领,总在陕西待着,也不合规矩。”
孙传庭沉默了片刻,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份清单,推到王巢面前:“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也不拦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点东西,100匹战马,都是陕西最好的河曲马,耐力足,适合长途奔袭;还有5000石粮食,你带回山东,既能给士兵们充作军粮,也能赈济一下山东的灾民——去年山东遭了蝗灾,我听说不少百姓还没缓过来。”
王巢拿起清单,看着上面的数字,心里一阵温热——河曲马是西北的良驹,寻常将领求都求不来,5000石粮食更是能解山东的燃眉之急。“孙大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孙传庭按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山东的士兵,给山东的百姓!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去,能让他们少受些苦,也算是我为山东百姓尽一份力。再说,你这次帮陕西肃清了流寇,我总不能让你空着手走,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孙传庭小气!”
王巢看着孙传庭真诚的眼神,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便点了点头:“那我就替山东的百姓和士兵,谢过孙大人。日后若是陕西有需要,只要我王巢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孙传庭大喜,又给王巢满上一杯酒,“来,咱们再喝一杯,祝你来日在山东大展拳脚,也祝咱们日后还有联手的机会!”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月亮升到半空,才尽兴而散。王巢骑着马回住处时,街上的灯笼还亮着,百姓们看到他,纷纷停下脚步行礼,有的还高声喊着“王将军好”,声音里满是感激。他勒住马,朝着百姓们拱手致意,心里却越发坚定了尽快返回山东的想法——他想把这份安稳,也带回山东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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