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衙的晨光刚漫过案头,孙传庭就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舆图,快步走到王巢面前。舆图上用朱笔圈出了盩厔周边的十余处红点,都是探子回报的流寇残部聚集点——高迎祥被擒后,这些余党像丧家之犬,有的躲进秦岭余脉的山林里,有的藏在村镇边缘的破庙里,虽不成气候,却仍在劫掠零星百姓,成了陕西安稳的最后隐患。
“王将军,盩厔这一带地形复杂,山林多、岔路密,若是合兵一处,反倒容易让残寇闻风逃窜。”孙传庭指着舆图上的秦岭支脉,语气恳切,“我想与你分兵:我带三千府兵,清剿城镇周边的残寇,这些地方百姓多,需尽快稳住人心;你带两千精锐骑兵,入山林追剿那些躲进深沟的余党——你的骑兵速度快,对付散兵游勇最是得力。”
王巢俯身看着舆图,指尖划过标注“黑风岭”的红点——那是离盩厔县城最近的山林,探子说有数百流寇藏在里面,领头的是高迎祥的侄子高虎,手里还攥着之前劫掠的粮食。他抬眼点头:“孙大人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三日为限,咱们在盩厔县城汇合,务必将这些残寇连根拔了,不让他们再害百姓。”
两人当天便点兵出发。王巢的骑兵队出西安北门时,晨光正洒在铁甲上,泛着冷亮的光。赵刚骑着马跟在他身侧,手里攥着缰绳,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将军,听说高虎那厮最是凶残,之前在盩厔抢了三个村子,还杀了不少反抗的百姓,这次咱们可得好好收拾他!”
王巢目光扫过队伍里挺直的士兵,语气平静却带着力度:“收拾他是自然,但更要记住,咱们是来清剿残寇,更是来护着百姓的。遇到被掳走的百姓,先救;看到藏起来的粮食,先登记——别让百姓再受第二次苦。”
骑兵队蹄声如雷,沿着官道向盩厔疾驰。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黑风岭的山口。远远望去,山林入口的破木栅上还挂着半块褪色的“闯”字旗,风一吹就晃悠,像个苟延残喘的败兵。王巢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让两名斥候先摸进去探查——果然,没过片刻,斥候就押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出来,少年身上的粗布衣服满是破洞,胳膊上还留着被鞭子抽过的红痕。
“将军!我是山下李家庄的,被高虎的人抓来放哨的!”少年跪在地上,声音发颤,“他们藏在里面的山洞里,有三百多人,还有抢来的粮食,都堆在洞里头!不过他们昨天听说闯王被擒,已经吵着要散伙了,高虎拿刀子砍了两个想走的,才勉强按住!”
王巢让人给少年递了块干粮,温声道:“别怕,我们是明军,来救你们的。你能带我们去山洞吗?”
少年咬着干粮,用力点头,转身就往山林里走。骑兵队跟着他绕了两道山梁,果然看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有两个流寇倚着刀打盹,听到马蹄声抬头时,手里的刀还没举起来,就被骑兵的马槊抵住了喉咙。
“里面的人听着!高迎祥已被擒,你们若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你们不死!”王巢勒住马,声音透过山林传进山洞。山洞里先是一阵慌乱的响动,接着就有十几个流寇举着刀冲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高虎。
“放屁!我叔是闯王,怎么会被你们擒住?”高虎挥着刀嘶吼,可眼神里却没了底气——他身后的流寇们都在往后缩,有的甚至悄悄把刀扔在了地上。王巢没跟他废话,抬手示意赵刚:“拿下他。”
赵刚策马冲上去,马刀寒光一闪,就挑飞了高虎手里的刀。高虎还想扑上来,却被赵刚一脚踹在胸口,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就被两名骑兵按住,用绳索捆了个结实。
“降了!我们降了!”山洞里的流寇们见状,纷纷扔了武器,举着手走出来,有的还哭丧着脸喊:“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高迎祥逼着当流寇的,再也不敢了!”
王巢让人清点流寇人数,登记缴获的粮食,又让人进山洞解救被掳的百姓——里面有二十多个男女老少,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有的被捆着,有的饿得站都站不稳。一个白发老汉被扶出来时,看到明军的旗帜,当场就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救了我们啊!”
与此同时,孙传庭在盩厔县城的清剿也格外顺利。他带着府兵沿街排查时,百姓们纷纷从家里出来指路,有的说“西头破庙里藏着十几个流寇”,有的说“南门外的草垛里有他们藏的银子”。那些躲在破庙里的流寇,听到百姓的呼喊声,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头就从庙里走了出来。
“孙大人,这些流寇抢了我家的耕牛,还烧了我的房子!”一个中年汉子拉着孙传庭的袖子,指着一个流寇哭诉。孙传庭让人把那流寇押过来,厉声问道:“你抢的耕牛在哪?若如实招来,可从轻发落。”那流寇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耕牛藏在城外的树林里,孙传庭立刻让人去牵回来,还给了中年汉子两斗粮食,让他先度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