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箱峡内的第三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照进峡谷,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盖过——谷中最显眼的那片空地上,十几匹流寇的战马倒在血泊中,马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几名流寇正用破碗接马血,浑浊的血水里飘着草屑,却被抢得头破血流。
“都给我住手!”高迎祥的怒吼穿透混乱的人群,他手里的铁棍上沾着马血,眼神比马血更红,“马血留着给冲在最前面的弟兄喝!谁再抢,老子先砸烂他的脑袋!”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流寇们垂着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有的连站都站不稳,全靠手里的断刀撑着身体。缺水三日,峡内早已没了粮食,连树皮都被剥光,若再不突围,他们迟早会渴死、饿死在这峡里。
高迎祥走到峡壁前,盯着南侧的方向——那里是陈奇瑜原守的阵地,之前交接给王巢时,只留了一千多官军,是整个防线最薄弱的地方。他咬着牙,把所有头目叫到身边:“今日卯时,全体突围!目标南侧!能冲出去的,到河南有饭吃、有水喝!冲不出去的,就是这峡里的孤魂!”
他顿了顿,指着身边一个精瘦的汉子——那是他麾下最擅长突袭的头目,绰号“飞毛腿”,据说能日行百里,刀快如电,专杀明军将领。“飞毛腿,你带两百死士,冲在最前面,砍了明军的旗手,打乱他们的阵型!剩下的弟兄,跟着我冲,用尸体填也要填出一条路!”
飞毛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手里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闯王放心!俺这把刀,早就想喝明军的血了!”
卯时一到,峡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牛角号——高迎祥亲率残余的一万名流寇,像疯了一样朝着南侧阵地冲去。最前面的流寇光着上身,身上缠着破布,有的手里拿着断刀,有的甚至举着石块,嘴里嘶吼着“冲出去!活下去!”,声音里满是绝望的疯狂。
南侧阵地上,陈奇瑜留下的一千多官军本就士气低迷,见这么多流寇冲来,瞬间慌了神。负责指挥的千户脸色发白,连喊“举枪!射击!”,可士兵们手抖得厉害,燧发枪的子弹大多打偏,只有零星几名流寇倒地,根本挡不住汹涌的人流。
“杀啊!”飞毛腿带着两百死士,像一道黑影穿过弹雨,瞬间冲到官军阵前。他手里的弯刀一挥,两名官军的脑袋就滚落在地,旗手刚想举旗示警,就被飞毛腿一刀刺穿胸膛,军旗“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军旗倒了!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军瞬间乱了阵脚,有的丢了枪,有的转身就跑,阵型瞬间崩溃。飞毛腿趁机带着死士冲进阵地,逢人就砍,鲜血溅满了他的衣服,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不好!南侧溃败了!”西侧高台上,王巢的亲卫失声大喊。王巢刚查完东侧防线,听到消息立刻拿起望远镜——只见南侧阵地上,官军四散奔逃,流寇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眼看就要突破防线。
“李定国!”王巢大喊一声。不远处,一个穿着百户铠甲的年轻将领立刻跑过来,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正是李定国,他之前在西侧峡口作战勇猛,被王巢提拔为百户,负责带领一队火枪兵待命。
“末将在!”李定国声音洪亮。
“带两千火枪兵,立刻支援南侧!”王巢指着南侧阵地,语气急促,“先用三段射压制流寇,再近战稳住阵地!记住,别让流寇冲出来!”
“遵令!”李定国转身,抽出腰间的长矛,对着身后的两千火枪兵大喊:“弟兄们!跟我上!守住阵地,杀退流寇!”
两千火枪兵立刻列阵,跟着李定国朝着南侧疾驰而去。此时的南侧阵地,飞毛腿已经带着死士杀到了战壕前,几名官军被他砍倒,战壕里的士兵吓得往后缩。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李定国带着火枪兵赶到,第一排士兵单膝跪地,枪口对准流寇,“砰砰”声中,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流寇瞬间倒地。
“第二排射!”李定国大喊。第一排士兵退到后面装弹,第二排士兵立刻开火,又一轮弹雨洒向流寇,原本汹涌的人流瞬间停滞,不少流寇被吓得往后退。
高迎祥见状,气得大骂:“废物!都给我冲!谁后退,老子杀了他!”说着,他举着铁棍,亲自冲了上去,一棍砸死一名后退的流寇,逼着剩下的人继续往前冲。
流寇们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向火枪阵。李定国见流寇逼近,立刻下令:“弃枪!用短刀!守住战壕!”火枪兵们立刻收起燧发枪,拔出腰间的短刀,牢牢守住战壕,与流寇展开了白刃战。
李定国手持长矛,冲在最前面。一名流寇举着断刀劈向他,他侧身躲开,长矛顺势刺穿流寇的胸膛;另一名流寇从侧面偷袭,他反手用矛尾砸在流寇的太阳穴上,流寇当场倒地。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浑身是血的飞毛腿——飞毛腿正砍倒一名火枪兵,准备跳进战壕,打乱明军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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