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峡口的硝烟尚未散尽,王巢已带着陈默、李虎登上了西侧山腰的最高处。这里能俯瞰整个车箱峡——峡内狭窄的谷地中,流寇的帐篷稀稀拉拉地搭着,炊烟寥寥,显然连做饭的水都快不够了。王巢的目光落在峡深处的一条细线上,那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山涧,也是峡内唯一的水源。
“将军,您是想……断了流寇的水?”陈默顺着王巢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王巢点头,指尖划过山涧的方向,“高迎祥还有六千多残兵,硬攻会有伤亡。他粮草被烧,现在最缺的就是水——断了这山涧,不出三日,峡内必乱。”
李虎立刻请战:“将军,俺带一队人去!把山涧源头堵了,再派些人守着,保证流寇一滴水都喝不到!”
“不用你去。”王巢摆摆手,叫来两名熟悉地形的本地士兵,“你们带五百步兵,拿着沙袋和石块,绕到山顶的山涧源头,把源头堵了。记住,堵得严实些,再在附近设两个哨卡,一旦有流寇上来抢水,立刻开火。”
两名士兵领命而去,带着五百步兵钻进了山腰的密林。王巢则留在高台上,盯着峡内的动静——他知道,断水比断粮更致命,不出一天,流寇就会感受到绝望。
果然,当天下午,峡内就出现了混乱。原本还算有序的流寇营地,开始出现争抢水源的景象——几名流寇围着一个破陶罐,里面只剩小半罐浑浊的水,谁都想多喝一口,争执间,陶罐被打翻在地,水渗进泥土里,几名流寇瞬间打了起来,拳头、木棍招呼在对方身上,直到高迎祥的亲兵赶来,才把人拉开。
高迎祥得知山涧断水,气得亲自带人去查看——山涧下游早已干涸,只留下一道干裂的河床,往上走了三里,才发现源头被沙袋和石块堵得严严实实,旁边还插着山东军的旗帜,几名明军哨兵正端着燧发枪守在那里,流寇根本靠近不了。
“王巢!你这个小人!有本事跟老子正面打!断水算什么英雄!”高迎祥对着明军哨兵的方向怒吼,却只换来几声火枪的警告射击,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吓得他赶紧退了回去。
回到营地,高迎祥把所有流寇头目召集起来,下令“每人每天只准喝半瓢水,谁也不准多拿”。可规矩刚定下来,就有人违反——一名头目偷偷藏了两瓢水,被手下发现后,手下直接提着刀冲了进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最后双双倒在血泊中,水洒了一地。
第二天清晨,峡内的混乱更甚。不少流寇嘴唇干裂,眼神涣散,连站都站不稳。有几名老弱流寇实在渴得受不了,跪在高迎祥的帐篷前,哭着求他“放条活路,哪怕投降也行”,却被高迎祥下令“乱棍打出”,有两名老弱当场被打死。
“闯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名谋士小心翼翼地劝道,“弟兄们都快渴死了,再不想办法,不等明军打进来,咱们自己就先乱了!不如……不如投降吧?至少能有条活路。”
“投降?”高迎祥猛地一拍桌子,眼里满是杀气,“我高迎祥这辈子就没投降过!谁再敢提投降,老子先杀了他!”
可他的狠话没能镇住所有人。当天中午,几名流寇头目偷偷聚在一处山洞里,商议着“绑了高迎祥,献给明军换活路”。为首的是铁棍王的表弟,名叫王二,他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咬牙道:“铁棍王为他死了,五千弟兄为他死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上,他还想让咱们跟着他一起死!不如绑了他,至少咱们能活下来!”
其他几名头目纷纷点头,约定当晚三更,趁高迎祥睡熟时动手。可他们没料到,其中一名头目早就被高迎祥收买,转头就把消息报了上去。
三更时分,王二带着三十多名流寇,偷偷摸向高迎祥的帐篷。帐篷里没有灯光,只有高迎祥的呼噜声传来。王二以为高迎祥睡熟了,猛地掀开帐篷门帘,举着刀冲了进去——可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
“不好!中计了!”王二大喊一声,转身想跑,却见帐篷外火把通明,高迎祥带着数百名亲兵,手持铁棍和大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啊!你们这群叛徒!居然想绑我!”高迎祥冷笑一声,下令“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亲兵们立刻冲了上去,刀光剑影间,王二和三十多名流寇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高迎祥提着王二的人头,在营地中转了一圈,对着所有流寇大喊:“谁再敢想投降、敢背叛我,这就是下场!”
可杀鸡儆猴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王二的死让更多流寇看清了“跟着高迎祥只有死路一条”,当天深夜,三百多名流寇偷偷收拾了些干粮,趁着哨兵不注意,从峡后一条狭窄的小路逃了出去——这条小路是之前流寇探查地形时发现的,极为隐蔽,只有少数人知道。
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王巢早就预判到“流寇缺水后会有人逃跑”,提前派了赵大勇带着五百步兵,在峡后小路的出口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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