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临潼的战场上还飘着未散的硝烟。李定国身披染血的铠甲,站在一片狼藉的阵地上,手里攥着刚清点完的战报——一个月来,他率领两万“山东援陕军”,在临潼、渭南、华州三地连败流寇,累计斩杀五千余人,还生擒了流寇头目“扫地王”张一川,算是给朝廷交了一份亮眼的答卷。
“将军,流寇残部往商洛方向逃了,要不要追?”副将赵虎骑着马过来,马身上还沾着泥土,“咱们的士兵士气正盛,再追五十里,说不定能把这股流寇彻底灭了!”
李定国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东方——那是山东的方向。三天前,他收到了王巢派人快马送来的密信,信里说山东防御测试后,情报局发现后金在辽东的骑兵有南下迹象,德州、滨州的守军已经进入戒备状态,“需你速回,共守山东”。信末还特意提了一句:“陕西流寇散如野草,杀之不尽,朝廷若强留,恐陷我军于泥潭,山东乃根本,不可失。”
这句话戳中了李定国的心思。这一个月在陕西作战,他看得明白:流寇虽凶,却无固定巢穴,打了就跑,抢了就散,今天灭了一股,明天又会冒出来另一股。而朝廷给的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现在已经快见底了,洪承畴昨天还派人来问他,能不能再留两个月,协助平定汉中的流寇。
“不能追。”李定国把战报递给赵虎,“传我命令,全军整理军备,明日一早,向洪总督辞行,咱们回山东。”
赵虎愣了一下:“回山东?可洪总督还想留咱们平汉中呢,朝廷那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王将军早有安排。”李定国从怀里掏出另一封写好的奏疏,“你看,这是咱们给朝廷的请辞奏疏,理由就是‘山东边境发现后金异动,德州、滨州乃大明粮仓与兵工厂,需回防’,洪总督那边,我去说。”
第二天一早,李定国就带着奏疏去了洪承畴的中军帐。洪承畴正在看汉中流寇的情报,见李定国进来,连忙起身:“定国啊,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汉中的流寇有三万余人,你要是能留下,咱们南北夹击,不出三个月就能平定!”
李定国把奏疏递过去,语气诚恳:“总督大人,不是末将不愿留,而是山东那边出了急事。情报局探得后金五万骑兵在辽东集结,已经靠近山海关,德州、滨州的守军不够,王将军让末将速回。您也知道,山东是咱们大明的新粮仓,去年收了三千万石粮食,还有军工坊天天造火炮、火枪,要是被后金占了,咱们平流寇就没了粮草和兵器来源,得不偿失啊!”
洪承畴接过奏疏,眉头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山东的重要性,但汉中的流寇也迫在眉睫——要是让流寇站稳脚跟,说不定会顺着汉水往下,威胁湖北。“可汉中这边……”他犹豫着,“朝廷催得紧,你要是走了,我手里只有一万兵,怕是顶不住流寇的进攻。”
“总督大人放心,末将已经把咱们在临潼缴获的两千支火枪、五十匹战马留给您,还让军工坊的技工教了您的士兵怎么用火枪。”李定国早有准备,“另外,末将给朝廷的奏疏里也提了,建议朝廷从山西调兵支援汉中,山西离汉中近,比咱们从山东调兵方便得多。”
洪承畴沉默了片刻,看着奏疏上“山东若失,大明危矣”八个字,终究点了点头:“罢了,你说得对,山东不能丢。我会给朝廷写一封信,帮你说话,希望陛下能准奏。”
奏疏和洪承畴的信一起送到京城时,崇祯正在文华殿和内阁大臣们讨论陕西的战局。看到李定国的请辞奏疏,崇祯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朕让他去陕西平寇,才一个月就想回来?山东有王巢在,还怕区区后金异动?”
内阁首辅周延儒连忙接过奏疏,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李将军在陕西已斩杀流寇五千余人,算是立了大功。而且山东确实重要,去年的粮草有六成来自山东,军工坊的新钢炮、火枪也全在山东造的,要是后金真的打过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汉中的流寇怎么办?”崇祯敲着龙椅的扶手,语气不满,“洪承畴只有一万兵,怎么顶得住三万流寇?”
“陛下,李将军在奏疏里建议从山西调兵,山西总兵刘泽清有两万兵,离汉中只有四百里,三天就能到。”周延儒补充道,“而且王巢在山东搞了防御测试,说能在三天内完成全面动员,但要是没有李将军的两万兵回去,防御力量还是不够,毕竟后金骑兵的冲击力太强了。”
崇祯没说话,拿起洪承畴的信看了起来。洪承畴在信里说李定国留下的火枪和战马很有用,还说山东的安危关系到全国的粮草供应,“请陛下准李将军回防,汉中之事,可调山西兵应对”。看完信,崇祯叹了口气——他知道周延儒和洪承畴说得对,山东要是丢了,别说平流寇,就连京城的粮草都成问题。
“准奏。”崇祯放下信,语气无奈,“让李定国率军速回山东,协助王巢防守,另外传旨给刘泽清,让他立刻率军去汉中,听洪承畴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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