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十二月下旬,潼关的寒风裹着黄土,刮得人睁不开眼。李定国率领的“五万山东援陕军”踏着冻硬的官道,终于抵达潼关城下——城墙上插着明黄色的“洪”字大旗,三边总督洪承畴正披着貂裘,站在城门楼子上眺望,目光扫过下面列阵的军队,眉头微微一挑。
按朝廷文书说,山东军该有五万,可洪承畴常年带兵,一眼就看出不对劲——队列看着长,可实际能战的精壮也就两万出头,剩下的多是老弱,连铠甲都透着单薄。他心里冷笑一声,转身下城,迎了上去:“李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督已备下粮草,先让将士们入城歇息吧。”
李定国翻身下马,甲胄上的雪粒簌簌掉落,他拱手行礼,语气谦逊:“劳烦总督大人久等!末将奉王将军之命,带部前来助战,一切听凭总督调度。”身后的王德化却抢着上前,尖着嗓子道:“洪大人,咱家可是跟着李将军一路颠沛,这山东军的粮草可不够啊,您得多补些!”
洪承畴瞥了王德化一眼,没接话,只引着李定国往中军帐走。帐内烧着炭火,洪承畴屏退左右,才沉声道:“李将军,实不相瞒,高迎祥率五万流寇,已到潼关南原,明日便要攻城。朝廷派来的其他明军,战力稀松,本督正愁没人能扛住流寇的冲锋——你这‘五万兵’,到底能出多少力?”
李定国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册:“总督大人,实不相瞒,山东近年遭雪灾,能凑出两万精锐已是极限,对外称五万,是怕流寇轻视。不过这两万兵,都是练过半年以上的,配了千支火枪,虽不敢说能横扫流寇,守住阵脚还是没问题的。”
洪承畴接过名册,翻了两页,见上面标注着“火枪兵五千、长矛兵一万、骑兵五千”(实际火枪兵仅一千,其余多是长矛兵凑数),心里稍定:“有两万精锐便好!明日开战,你率部守南原左翼,那里是片开阔地,正好用火枪列阵。本督率主力守中路,咱们左右夹击,定能击溃高迎祥!”
李定国点头应下,心里却记着王巢的叮嘱——不冒进、不贪功,守住左翼就行。出了中军帐,他立刻召来副将赵虎:“你去通知各营,明日开战,火枪兵分三队,列三段射阵,长矛兵在后护阵,骑兵只许在阵后待命,不许冲锋!谁敢贪功冒进,军法处置!”
赵虎是跟着李定国从山东来的老卒,懂他的心思:“将军放心,兄弟们都记着您的话,只守不追,不损一兵一卒!”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潼关南原就响起了号角声。高迎祥的流寇穿着破烂的棉衣,举着大刀长矛,像潮水似的往明军阵冲来——他们刚破了商洛,士气正盛,见明军阵脚松散,更是喊着“抢粮食”的口号,冲得又快又猛。
中路的明军先接战,刚一接触就被流寇冲得连连后退,不少士兵扔下武器就跑。洪承畴在阵后挥着马鞭大喊:“不许退!退者斩!”可根本拦不住,眼看中路就要崩了,他急得额头冒汗,转头看向左翼的山东军——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此时,李定国正站在左翼的土坡上,手里握着旗帜,见流寇冲近,高声下令:“第一队火枪兵,预备——射!”
前排的两百名火枪兵(实际是山东军的精锐,配的新钢枪)端着枪,对准冲来的流寇,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在旷野里炸响,冲在最前面的流寇像割麦子似的倒下去,一下子倒了两百多。
流寇愣了一下,随即又嗷嗷叫着往前冲——他们之前跟明军打仗,从没见过这么密集的火枪阵。可还没冲两步,李定国的第二道命令又到了:“第二队火枪兵,射!”
后排的两百名火枪兵(用的旧火铳,却保养得极好)立刻补上,枪声再起,又一批流寇倒在地上。流寇的冲锋势头明显慢了,开始有人往后退。
不等他们反应,李定国的第三道命令紧跟着:“第三队火枪兵,射!”
最后两百名火枪兵(新旧枪混编)齐射,这一次,流寇再也撑不住了,前面的往后挤,后面的往前推,阵脚瞬间乱了。李定国抓住时机,下令:“长矛兵,推进!”
一万名长矛兵(多是民团新兵,却练过队列)端着长矛,排成整齐的方阵,一步步往前推进,将混乱的流寇往中路赶。洪承畴见左翼稳住了,立刻下令中路明军反击,又让右翼的骑兵绕到流寇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
流寇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开始四散奔逃。李定国站在土坡上,见流寇要跑,却没下令追击,只让火枪兵对着逃兵的方向零星射击,威慑一下就行。赵虎忍不住过来问:“将军,咱们要是追上去,还能多杀些流寇,立个大功!”
“不行!”李定国摇头,“王将军说了,不贪功、不冒进。流寇虽败,却还有残余,追上去要是中了埋伏,得不偿失。咱们守住左翼,击溃流寇,已经够了。”
这场仗打了不到两个时辰,明军大获全胜。清理战场时,士兵们数着流寇的尸体,足足有三千多具,还缴获了两千多件武器、五百多匹战马。洪承畴亲自来到山东军的阵前,看着整齐的队列和地上的火枪壳,忍不住称赞:“李将军,你这山东军,真是战力超群!比朝廷的边军还厉害!尤其是这火枪列阵,打得流寇毫无还手之力,本督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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