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港的南风带着棉花的甜香,吹进恒顺织坊的后院。可张掌柜却没心思闻这香味——他蹲在纺纱车间的门口,看着二十多个纺纱女工埋头摇着纺车,棉线像细银丝似的从锭子上绕出来,可速度慢得像蜗牛爬。“张掌柜,这纺纱赶不上织布啊!”纺纱组长刘大娘擦着汗,手里的纺车还在转,“俺们二十个人,一天顶多纺两百斤纱,够织五十匹布,可织布车间的十台蒸汽织机,一天能织八十匹,纱线总差一截!”
张掌柜皱着眉往织布车间走,里面“咔嗒咔嗒”的机器声震得人耳朵发鸣。王铁山正蹲在一台织机旁,给织工演示怎么调减速齿轮,见张掌柜进来,笑着迎上去:“张掌柜,这织机效率咋样?一天八十匹,比之前翻了一倍还多!”
“效率是高,可纱不够啊!”张掌柜拉着他往纺纱车间走,“你看,二十个女工纺的纱,只够织机半天用,剩下半天织工都得歇着,这不是浪费机器嘛!”王铁山看着女工们摇得发红的手臂,心里也犯了难——之前只升级了织布机,没想着纺纱这一环,现在成了瓶颈。
这事很快传到了王巢耳朵里。他正在军工坊看周磊加工蒸汽火车零件,听王铁山说完,当即放下手里的图纸:“要升级就一起升!不光织布机,纺纱机也得改,实现‘纺纱-织布’全自动化,这样才叫真的效率飞跃。”
当天下午,王巢就召集王铁山、张掌柜,还有军工坊的两名机械技工,成立了纺织机自动化攻坚组。王铁山负责整体设计,技工们负责做零件,张掌柜提供织坊的实际需求。“纺纱机得能自动喂棉、自动绕线,不用女工摇纺车;织布机得加自动断线检测,断线了能自己停,不用织工一直盯着。”王巢在纸上画着草图,“蒸汽动力要串联起来,一台蒸汽机带动十台纺纱机和五台织布机,形成流水线。”
王铁山拿着草图,越看越明白:“将军,俺知道咋改了!纺纱机上加个‘自动喂棉器’,用蒸汽带动罗拉,把棉花自动送到锭子上;织布机的经线上装个小铜片,断线了铜片就掉下来,触发杠杆,让织机停下来,再响个铃铛提醒织工。”
说干就干。技工们用新钢材(郑老栓刚炼出的高纯度钢材)做了罗拉和齿轮,王铁山则带着工匠改装纺纱机——他们把原来的手摇纺车拆了,装了两个蒸汽带动的罗拉,前面加个漏斗状的喂棉器,棉花倒进去,罗拉就会把棉花扯成棉条,自动送到锭子上绕线。第一次试机时,喂棉器的棉花总卡住,王铁山琢磨了半天,在罗拉上刻了细密的纹路,像梳子似的,棉花再也不卡了,一台纺纱机一天能纺五十斤纱,抵得上五个女工!
可织布机的自动断线检测又出了问题。王铁山按计划装了铜片和杠杆,可经线太细,铜片总往下滑,没断线也触发铃铛。张掌柜蹲在织机旁,盯着晃悠的铜片,突然说:“要不把铜片换成细铁丝?铁丝轻,只搭在经线上,断线了铁丝才掉,没断就挂着。”王铁山赶紧让人换了细铁丝,一试果然管用——经线断了,铁丝“叮”地掉下来,杠杆带动织机停转,铃铛响个不停;经线没断,铁丝稳稳地搭着,织机转得飞快。
半个月后,第一套“纺纱-织布”自动化流水线在恒顺织坊试产。一台蒸汽机带动十台纺纱机和五台织布机,五个纺纱女工负责看纺纱机(添棉花、换纱锭),五个织布女工负责看织布机(接断线、换纬线),一天下来,竟织出了两百匹布!张掌柜拿着账本,手都在抖:“之前二十个纺纱工、十个织布工,一天才五十匹;现在十个工人,一天两百匹,效率翻了四倍!”
王巢来视察时,正好看到流水线运转的场景:纺纱机的喂棉器“呼呼”地吞着棉花,罗拉转得平稳,纱锭上的棉线越绕越粗;织布机上,铁丝搭在经线上,一旦断线,铃铛就响,织工跑过来接好线,按下开关,织机又“咔嗒”转起来。“这还不够!”王巢指着流水线,“咱们要建个专门的自动化纺织厂,装二十套流水线,招募两百个女工,把产量提上去,让山东的棉布不仅够自己用,还能卖到江南、京城去!”
张掌柜一听,眼睛都亮了:“将军,俺也想入股!恒顺织坊的家底,能凑出一半的建厂钱!”王巢笑着点头:“不光你,青州的陈掌柜(同福织坊)、济南的李掌柜(兴顺织坊)都能入股,咱们搞个‘股份制纺织厂’,风险共担,利润共享。”
六月初,登莱城西的空地上,自动化纺织厂开工建设。周磊派了军工坊的工匠来帮忙,用蒸汽机床做了厂房的钢架(比木架结实还防火),郑老栓送来了钢钉和钢条,连水师都派了士兵来帮忙搬运材料。不到一个月,一座占地十亩的厂房就建好了——厂房分两层,一层是纺纱车间,装二十套纺纱流水线;二层是织布车间,装二十套织布流水线;后院是棉花仓库和成品仓库,还有两台大型蒸汽机,专门给流水线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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