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终于吹透了山东南部的冻土。兖州府滋阳县的田埂上,老农户王老汉蹲在自家麦田里,手指捻着发黄的麦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去年冬天雪少,开春又缺雨,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看着就没指望。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官道,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年再像前几年那样只种麦子,秋收后除去交租和留种,家里怕是连买盐的钱都凑不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队穿着青色官服的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人腰挂铜牌,上面刻着“山东农政司”四个大字。王老汉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来催缴赋税的,连忙站起身,搓着手上的泥土,局促地站在田埂边。
“老丈,别慌,我们是农政司的,来给大伙送好东西的!”为首的农官翻身下马,笑容温和地走到王老汉身边,他叫赵和,是王巢从登莱调来的老农官,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两种种子——一种是雪白蓬松的棉籽,像小珍珠似的;另一种是棕褐色的甘蔗种,带着淡淡的甜香。
王老汉愣了愣,伸手想去摸,又缩了回来:“官爷,这是啥?俺种了一辈子地,只见过麦种、粟种,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这是棉花和甘蔗,都是能换银子的好作物!”赵和拿起一粒棉籽,放在王老汉手心,“将军说了,咱们山东南部气候暖、土地肥,种麦子收成薄,不如种这经济作物。你看这棉花,收了能织布,织坊抢着要;这甘蔗,能熬糖,糖坊给的价比麦子高两倍还多!”
王老汉还是犯嘀咕:“可俺不会种啊,要是种砸了,连口粮都没了咋办?”
这话不仅是王老汉的顾虑,也是周围围过来的农户们共同的担忧。滋阳县的里正李大叔也凑过来说:“赵官爷,不是俺们不信您,只是这新作物从来没种过,心里没底。再说,就算种出来了,卖给谁啊?要是没人要,不还是白忙活?”
赵和早有准备,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文书,展开来给大伙看:“大伙放心,将军早就想到了。第一,农政司会派专人教大伙种,从播种到收割,全程指导,保准大伙能学会;第二,这份是‘包销协议’,上面写着,登莱的纺织作坊、青州的糖坊已经跟咱们农政司签了约,不管今年收成咋样,他们都按这个价收——棉花每斤三十文,甘蔗每根五文,比种麦子的收入最少多三成!”
农户们凑过来围着协议看,虽然大多不识字,但听赵和念出收购价,都炸开了锅。王老汉心里算了笔账:他家有五亩地,要是全种棉花,按去年农官说的亩产两百斤算,就是一万文,折合白银十两,比种麦子多挣四两半!他激动地抓住赵和的手:“官爷,这话当真?俺要是种了,织坊真能按这价收?”
“千真万确!”赵和拍了拍胸脯,“协议上盖了织坊和糖坊的印,还有农政司作保,要是他们不收,咱们农政司赔!”
其实赵和没说的是,这些棉花和甘蔗的种子,并非来自大明任何一处产棉区或产糖区——前几天,王巢在书房里对着系统面板,手指一点,“兑换经济作物种子”的选项亮起,一万斤棉籽、五千斤甘蔗种就出现在了农政司的粮仓里。系统标注了这两种作物的特性:棉花是经过改良的“鲁棉一号”,耐旱、抗虫,纤维长度比普通棉花长三成,最适合山东南部的沙质土;甘蔗是“粤糖三号”,糖分含量高,生长期比南方甘蔗短一个月,能适应山东的气候。
王巢之所以选兖州、沂州推广这两种作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山东南部不像登莱有港口和军工坊,也不像济南有陆军驻地,百姓大多靠种地为生,收入微薄。而且兖州、沂州靠近河南、南直隶,后续棉花织成布、甘蔗熬成糖,还能通过运河运到南方售卖,形成“种植—加工—销售”的产业链。
当天下午,滋阳县的城隍庙前就搭起了台子,赵和带着几名农政司的助手,现场演示棉花和甘蔗的播种方法。赵和拿着小锄头,在地里挖出三寸深的沟,每间隔五寸放一粒棉籽,然后用土轻轻盖住:“大伙记住,棉花怕涝,所以沟要挖深点,下雨的时候水能排出去;甘蔗要种在向阳的坡地,埋的时候要把芽朝上,这样长得快。”
旁边的助手则拿着水壶,给刚种下去的种子浇水:“头半个月要保持土壤湿润,等苗长到半尺高,就要开始松土、施肥,肥料用草木灰最好,要是家里有粪肥,掺着用更好。”
王老汉看得认真,还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竹片,在上面刻着播种的间距——他不识字,只能用刻痕记下来。等演示完,他第一个报名:“官爷,俺家五亩地,全种棉花!”
有了王老汉带头,其他农户也纷纷报名。李大叔家有十亩地,决定种六亩棉花、四亩甘蔗;隔壁村的张寡妇家里只有两亩地,怕种甘蔗麻烦,选了全种棉花。不到一天,滋阳县就有两百多户农户报名,种植面积达两千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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