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军工坊的机床车间里,蒸汽机床运转的“轰隆”声昼夜不停,铜制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与铁屑落地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不停歇的工业交响曲。车间东侧的传送带上,整齐码着刚加工好的燧发枪枪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根枪管的内径误差都控制在0.1毫以内,枪管外的螺旋纹路均匀细密,这是蒸汽机床普及后,军工坊交出的“新答卷”。
周磊穿着沾满机油的蓝色工装,正弯腰检查一台机床的主轴。他手里拿着卡尺,每隔半个时辰就量一次枪管尺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上擦——自从上个月被任命为机床车间的小组长后,他每天都要盯着十台机床的运转,确保每一根枪管都合格。
“周哥,这台机床今天已经加工了第三十根枪管了!”旁边的学徒小李兴奋地喊道,手里举着刚从机床上取下来的枪管,“按这速度,咱们车间这个月能出一千二百根枪管,比上个月多了三百根!”
周磊接过枪管,用手指拂过内壁,感受着光滑的触感,脸上露出笑容:“这多亏了新添的五台蒸汽机床,还有咱们改进的刀具——以前手动锻打枪管,一天顶多做两根,还容易出现壁厚不均的问题;现在机床自动切削,不仅快,还精准,次品率从以前的一成降到了现在的不到半成。”
他抬头望向车间另一侧,那里的工匠们正忙着组装燧发枪——有的安装枪机,有的校准准星,有的给枪管镀上防锈的铜层。组装好的燧发枪被整齐堆放在木箱里,每个木箱装二十支,由搬运工抬着送往库房。库房外的马车上,已经堆满了十几个木箱,马夫正赶着马,准备将这些新枪送往济南的陆军驻地。
“周组长,沈先生来了!”门口的守卫喊道。
周磊连忙迎了出去,只见沈文带着几名文书,正站在车间门口翻看账簿。沈文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支新组装的燧发枪,掂了掂重量,笑着说:“上个月军工坊的燧发枪产量是一千八百支,这个月才过二十天,就已经出了一千五百支,照这速度,月产量突破两千支没问题吧?”
“肯定能!”周磊拍着胸脯,“现在咱们有十五台蒸汽机床加工枪管,组装线也加了三个班组,日夜两班倒,这个月保底能出两千二百支!”
沈文点点头,把账簿递给周磊:“将军刚从济南回来,陆军那边传来消息,现在各地卫所军加起来有二十五万,还有三成士兵用的是万历年间的旧火铳——有的打三发就卡壳,有的射程连五十步都不到,遇到后金的骑兵,根本没还手之力。将军说了,蒸汽机床既然能提升产量,就优先给陆军全员换装,让每一个士兵都用上新制燧发枪。”
周磊接过账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部队番号和需换装的数量,心里一阵激动:“太好了!咱们造的枪能让士兵们用上,以后打仗就不用怕后金的骑兵了!”
当天下午,王巢就召集了军工坊负责人、陆军将领和沈文,在军工坊的议事厅里召开了“燧发枪全员换装会议”。议事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山东陆军部署图,图上用红笔标注着各个卫所军的驻地和人数。
“现在军工坊的燧发枪月产量能稳定在两千支以上,”王巢指着图上的济南、青州、东昌三地,“这三地的陆军有十万,是咱们山东的‘中路屏障’,先给他们换装;下个月再给登莱、兖州的八万陆军换装;到年底,剩下的七万陆军也必须全部换上新枪。三个月内,二十五万陆军,一支都不能少!”
陆军副总兵吴毅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急切:“将军,末将替济南的士兵谢谢将军!上个月末将带部队在德州边境巡逻,遇到小股后金游骑,咱们士兵用的旧火铳打不着人家,只能看着他们抢了粮食跑,憋屈得很!要是有了新枪,咱们肯定能把那些游骑揍回去!”
“吴将军放心,”王巢笑着说,“第一批五千支新枪明天就从军工坊出发,由水师的蒸汽战船走运河运到济南,确保半个月内,济南的十万陆军全部换上新枪。另外,淘汰下来的旧火铳也不能浪费,沈文,你安排人把这些旧枪送到民团,让赵老将军组织工匠修一修,给民团士兵用——民团现在缺武器,这些旧枪修好了,也能提升他们的战力。”
沈文连忙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明天就派人去各部队回收旧火铳,送到民团的修械所。”
十月初五清晨,登莱港的码头上,五艘水师的“镇海”级战船已经装满了燧发枪。每艘船的货舱里,都堆着一千支新枪,用防潮的油纸包裹着,装在结实的木箱里。郑海站在船楼上,看着搬运工们将最后一个木箱抬上船,对身旁的副将说:“这些新枪可是陆军的‘救命家伙’,咱们用蒸汽动力开船,争取四天内到济南,别耽误了换装。”
副将笑着点头:“统领放心,现在战船有蒸汽辅助动力,就算遇到逆风,也能保持三节的速度,四天肯定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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