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城外的西大营里,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临时搭建的木栅栏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栅栏内,两千余名流寇战俘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不安——他们中,有一半是河南来的饥民,因连年灾荒被迫跟着“飞天虎”落草;另一半是惯犯,常年劫掠,手上沾着百姓的血。栅栏外,几十名明军士兵手持燧发枪巡逻,眼神警惕地盯着栅栏内的动静,防止有人趁机逃脱。
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地里,三百余名后金战俘正围着篝火,用生硬的汉话交谈。这些战俘大多是之前明军与后金交战时俘获的士兵,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却因水土不服和思乡,显得有些萎靡。他们每天的任务是搬运军工坊的煤炭,报酬只有两碗稀粥,不少人都在暗中盘算着如何逃跑。
此时,王巢正和沈文、李虎站在大营的了望塔上,俯瞰着两个营地的情况。沈文手里拿着一份名册,眉头微蹙:“将军,流寇战俘两千三百人,后金战俘三百二十人,加起来近两千七百人。这些人要是只关着,每天得消耗近三千斤粮食,是笔不小的开支;可要是放了,流寇说不定还会再落草,后金战俘回去后又会拿起刀枪打咱们,实在是个难题。”
李虎也附和道:“是啊将军,之前咱们抓的后金战俘,有几个还试图煽动其他战俘闹事,若不是发现得早,差点烧了军工坊的煤炭库。依我看,不如派重兵看守,让他们干最苦的活,累到没力气闹事!”
王巢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栅栏内那些面黄肌瘦的流寇战俘身上:“流寇里有不少是饥民,他们落草是为了活命,不是真心想作恶;后金战俘虽然好斗,但大多是普通士兵,不是贵族,只要有饭吃、有活路,未必不会听话。我想,把他们合并成‘工程劳工队’,派去修建登莱到青州的碎石路和沿线的堡垒,既解决了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又能通过劳动改造他们——只要肯干活,就给饱饭;超额完成任务,还能奖励粗粮,让他们有盼头。”
沈文有些担忧:“将军,这么多人一起干活,万一有人带头闹事,后果不堪设想啊!而且修路和建堡垒都是重活,他们要是偷懒耍滑,进度也跟不上。”
“所以要制定严格的制度。”王巢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草拟好的《工程劳工队管理章程》,递给沈文和李虎,“第一,分营管理:把流寇战俘和后金战俘分成十个营,每个营两百七十人左右,选一个听话、有体力的战俘当营正,负责日常管理;第二,任务量化:每天每个劳工要完成‘搬碎石二十筐’或‘铺路基五丈’的任务,完成了给一斤杂粮饭、一碗蔬菜汤,完不成只能喝稀粥;第三,超额奖励:每天超额完成三成任务,奖励半斤玉米面饼;连续十天超额,允许给家里寄一斤粗粮;第四,惩罚机制:故意破坏工具、煽动闹事的,关禁闭三天,只给清水;逃跑被抓回的,罚做重活半个月,伙食减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派五十名老兵组成‘监督队’,每个营地配五名,既监督劳工干活,也防止老兵欺负劳工;再派两名军医,负责劳工的健康,要是有人生病,及时治疗——咱们要的是能干活的劳工,不是病死的尸体。”
沈文和李虎接过章程,仔细翻看,越看越觉得可行:“将军,这章程既严又仁,既能约束劳工,又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应该能管用!”
次日清晨,西大营里响起了清脆的哨声。两千七百名战俘被集中到空地上,寒风中,他们缩着脖子,眼神迷茫地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王巢。王巢穿着银色盔甲,腰间佩着绣春刀,声音透过寒风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是因为没饭吃才落草,有人是被迫当兵被俘。今天,我给你们一条活路——加入工程劳工队,修建登莱到青州的碎石路。只要每天完成任务,就能吃饱饭;超额完成,还有奖励;表现好的,以后还能回家和家人团聚。但要是有人敢闹事、逃跑,后果你们清楚!”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身材高大的后金战俘,名叫巴图,之前是后金的一名牛录,他往前站了一步,用生硬的汉话喊道:“我们是大金的勇士,不是修路的奴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让我们干活!”
巴图的话引起了不少后金战俘的附和,几个流寇战俘也跟着起哄。李虎正要上前呵斥,王巢却摆了摆手,走下高台,走到巴图面前:“勇士?真正的勇士,应该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不是让他们在寒冷的冬天挨饿。你们被俘这么久,难道不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三个月后,我允许你们给家里写信,我还会派人把信送到你们的家乡——前提是,你们得听话。”
巴图愣住了,他离家已经两年,家里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他确实想知道家人的情况。王巢又看向那些起哄的流寇战俘:“你们中,有不少是河南的饥民,之前劫掠曹州,也是为了抢粮食。现在,只要你们好好修路,每天都能吃饱,还能攒下粗粮寄回家,让你们的家人也能吃饱——难道你们不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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