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曹州的寒风卷着枯草,在黄土地上打着旋儿。曹州城西的孟家村,往日里炊烟袅袅的景象荡然无存——村口的老槐树被砍倒,树皮剥得精光;几间土坯房的屋顶塌了半边,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地上;村口的空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碗和染血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与血腥味。
“大人,流寇……流寇昨天下午来的,抢了粮食,杀了李老汉一家,还放火烧了村西的粮囤!”孟家村的里正王老汉,拄着一根断了的锄头杆,颤巍巍地拉着前来侦察的明军斥候,老泪纵横,“他们往东南方向去了,大概有三千多人,个个手里拿着刀枪,还有几匹马拉着抢来的东西,走得不算快!”
斥候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枚生锈的箭头——箭头是粗铁打造,边缘凹凸不平,显然是流寇自制的兵器。他又查看了地上的马蹄印和脚印,脚印杂乱无章,马蹄印深浅不一,说明这股流寇不仅缺乏纪律,连马匹都大多是劫掠来的劣马。“王老汉,你别急,我们这就回去报信,大军很快就到,一定帮你们报仇!”
斥候翻身上马,缰绳一扬,黑马踏着尘土,朝着登莱方向疾驰而去。此时的登莱都指挥使府,王巢正和沈文、李虎商议下个月的军工坊扩产计划,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翻身下马,连盔甲上的寒气都没来得及驱散,就捧着一份情报冲进议事厅:“将军!曹州急报!一股三千人流寇从河南入境,劫掠了曹州城西的孟家村、李家庄等五个村落,目前正向曹州府城方向移动,沿途百姓伤亡惨重!”
王巢猛地站起身,接过情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流寇首领自称“飞天虎”,原是河南的一名地主,因欠缴赋税被官府追捕,索性拉起队伍落草,沿途收拢了逃兵、饥民,队伍从最初的几百人扩张到三千人,在河南劫掠多日后,因河南官府围剿,才逃入山东。
“曹州是山东的西大门,连接河南与山东腹地,一旦被流寇占据,不仅会威胁周边州县,还可能引来更多流寇入境。”王巢将情报放在案上,手指在地图上点向曹州,“必须立刻派兵清剿,而且这次清剿,要以战代练——咱们三个月前招的五千新军,大多只进行了基础训练,还没上过战场,正好借这股流寇,检验一下他们的实战能力。”
李虎当即请战:“将军,我带骑兵营去!保证三天内把这股流寇全歼!”
王巢却摇了摇头:“骑兵营是咱们的精锐,用来对付这股乌合之众,太浪费了。这次让李定国去,他刚从军校毕业,熟悉新军的训练方法,让他带第一营的五千人——这一营新兵占七成,老兵占三成,正好让他带队实战,既能锻炼新兵,也能检验他的指挥能力。”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应答:“末将李定国,愿往!”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色盔甲的年轻将领大步走进来——李定国年方二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腰间佩着一把绣春刀,是王巢从军校中挑选出的佼佼者,不仅熟悉燧发枪战术,还对火炮运用有独到见解。他走到案前,单膝跪地:“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既要全歼流寇,也要把新兵的实战能力练出来!”
王巢扶起李定国,递给他一份曹州地图:“这股流寇虽有三千人,但大多是乌合之众,缺乏纪律和重武器,你带的第一营,装备了两百支燧发枪、五门青铜火炮,还有两千柄腰刀,实力远胜于他们。但你要记住,核心目标是‘以战代练’,不是追求速胜——让新兵熟悉战场环境,掌握武器操作,学会协同作战,比单纯消灭流寇更重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流寇劫掠后,必然会在沿途停留休整,你率军从登莱出发,走官道前往曹州,预计三天能到。到了曹州后,先派人侦察流寇的准确位置,再制定战术,尽量避免新兵无谓伤亡。如果遇到困难,随时用信鸽传信,我会派骑兵营支援。”
“末将明白!”李定国接过地图,郑重行礼,转身快步走出议事厅,去召集第一营士兵。
当天下午,登莱城外的校场上,五千名士兵整齐列队——新兵们大多穿着灰色的粗布军装,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与兴奋;老兵们则身着黑色盔甲,手持燧发枪,站姿挺拔,眼神沉稳。李定国骑着一匹白马,在队伍前巡视,声音洪亮:“弟兄们!曹州有流寇作乱,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咱们这次出兵,一是为了保家卫国,护佑山东百姓;二是为了实战练兵,把平时训练的本事,在战场上用出来!谁敢临阵退缩,按军法处置!谁能奋勇杀敌,论功行赏!”
“杀!杀!杀!”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校场上的枯草都微微颤动。新兵周大牛紧紧握着手中的燧发枪,枪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紧张,但想到流寇劫掠百姓的惨状,又想起训练时老兵教的“三段射”战术,心中的胆怯渐渐被斗志取代——他是登莱本地人,家里有一亩薄田,若不是王巢推行赋税改革,他还在为缴不起税银发愁,如今流寇要来毁他的家,他说什么也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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