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正月初十,登莱卫的海风裹挟着残冬的寒意,吹得山东都指挥使府门前的旗帜猎猎作响。王巢身着玄铁鳞甲,腰悬绣春刀,正站在府前广场上,目光扫过列队的五百名登莱军精锐——这些士兵均配备最新式的燧发枪与 grenades(手榴弹),甲胄上的寒霜尚未融化,却已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将军,人马已集结完毕,可随时出发!”周锐翻身下马,抱拳道。此次清查济南卫,王巢不仅带上了精锐亲兵,还特意让顾炎武随行——后者擅长核查账目,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贪腐证据,而新升任东昌卫指挥使的陈明,也奉命率两百人从青州卫出发,届时将在济南卫外围接应,以防赵德昌狗急跳墙。
王巢点头,翻身上马:“出发!”
马蹄声踏碎清晨的宁静,队伍沿着官道向济南卫疾驰而去。此前揭牌仪式后,各卫所虽表面遵从都指挥使府号令,但王巢深知,世袭旧将盘踞多年,贪腐积弊早已根深蒂固——尤其是济南卫指挥使赵德昌,出身济南赵氏望族,其叔祖父曾官至兵部尚书,在山东官场人脉错综复杂,清查小队此前送来的密报称,济南卫“账实不符”的情况最为严重,军饷拖欠达半年之久,士兵怨声载道。
“将军,赵德昌此人老奸巨猾,恐早已得知我们要去清查,会不会提前销毁证据?”顾炎武策马跟上,忧心道。
王巢冷笑一声:“本将要的就是他有所准备——若他敢销毁证据,便是不打自招;若他不敢,这济南卫的烂摊子,也瞒不过本将的眼睛。”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本将已让清查小队提前潜入济南卫,盯着粮库与军械库,他想动手脚,没那么容易。”
正月十二傍晚,队伍抵达济南卫城外。陈明已率人在此等候,见王巢到来,立刻上前禀报:“将军,济南卫城门紧闭,赵德昌派人传话,称‘卫所兵马正在训练,恐惊扰大人,恳请明日再入城’。”
“训练?”王巢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城头——城墙上虽有士兵守卫,却神色松散,有的甚至靠在垛口上闲聊,哪里有半点训练的样子。他眼神一冷,对身后亲兵道:“去,告诉赵德昌,半个时辰内,若不开门,本将就以‘抗命’论处,强攻济南卫!”
亲兵领命,策马至城下高声喊话。城头上的士兵见状,连忙跑下城头禀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济南卫城门缓缓打开,赵德昌身着一身崭新的铠甲,率领数十名卫所军官出城迎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末将赵德昌,恭迎王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王巢翻身下马,目光扫过赵德昌——此人年约五十,体态肥胖,铠甲下的肚腩微微隆起,与那些常年征战的将领截然不同。他没有理会赵德昌的虚情假意,径直说道:“本将此次前来,是奉都指挥使府之命,清查济南卫的粮库、军械库与军饷账目。赵指挥使,立刻派人带路!”
赵德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大人辛劳,不如先入卫所大营歇息,末将已备下宴席,待明日再清查不迟?”
“不必了。”王巢语气不容置疑,“公事要紧,清查完再说。”
赵德昌见状,不敢再阻拦,只能悻悻地挥手:“来人,带王大人去粮库!”
济南卫的粮库位于大营西侧,占地广阔,门口有两名士兵守卫。赵德昌亲自上前,示意士兵打开库门:“王大人,这便是济南卫的粮库,里面的存粮足够全军食用半年。”
库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王巢走进粮库,拿起一把稻谷——谷粒干瘪,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沙土与霉粒。他皱了皱眉,对顾炎武说:“清点。”
顾炎武立刻让人取出账册,与清查小队的人一同清点。半个时辰后,清查小队的参军上前禀报:“将军,粮库实际存粮仅一万石,而账册上记载的是三万石,短缺两万石!”
“两万石?”王巢看向赵德昌,“赵指挥使,账册上的三万石粮食,去哪了?”
赵德昌脸色微变,连忙解释:“大人,近来山东遭遇旱灾,粮食减产,末将已奏请朝廷,请求拨粮救济,只是粮款尚未到账……”
“旱灾?”王巢打断他的话,“本将一路走来,济南府境内的田地虽有歉收,但也不至于短缺两万石粮食。况且,本将记得,去年朝廷曾给济南卫拨付过一万石赈灾粮,这笔粮食,你又用到了哪里?”
赵德昌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王巢不再追问,转身走向军械库——那里的情况,比粮库更糟。账册上记载有燧发枪两千支、火炮二十门,可实际清点后,燧发枪仅有八百支,且多为老旧破损之物,不少枪膛内甚至生了锈;火炮更是只有八门,其中三门已无法使用。
“赵指挥使,”王巢拿起一支破损的燧发枪,语气冰冷,“账册上的一千二百支燧发枪、十二门火炮,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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