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正月初三,登莱卫的年味尚未消散,蓬莱城中心的街道上已挤满了百姓。人群簇拥着一条红绸装点的长街,目光齐刷刷投向街东头那座翻新后的府邸——原是万历年间登莱巡抚的闲置官邸,经半月修缮,朱红大门上已悬挂起两块鎏金匾额,一块书“山东都指挥使府”,另一块刻“镇东卫所”,匾额边缘雕刻的祥云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门前两尊汉白玉石狮怒目圆睁,气势威严。
府邸内,王巢身着正二品武官朝服,乌纱帽上的金蝉装饰随着步伐轻晃,腰间玉带佩着双鱼符,正站在正厅阶前,端详着案几上的青铜揭牌斧。顾炎武手持一份名册,快步上前禀报:“将军,山东六府知府、十六卫所将领已尽数到齐,除兖州知府赵谦称病未至,其余官员均在偏厅等候。”
“称病?”王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谦是温体仁的门生,怕是不愿来见我这个‘新晋都指挥使’。也罢,不来便不来,今日这揭牌仪式,少他一个不碍事。”说罢,他接过青铜斧,对身后的亲兵吩咐:“传我命令,吉时一到,即刻开始揭牌。”
辰时三刻,司仪高声唱喏:“吉时到!请山东都指挥使王大人揭牌!”
王巢手持青铜斧,迈步走向府门。周锐、李虎、曹文诏等心腹将领分列两侧,身后跟着山东各府知府与卫所将领——济南知府李嵩、青州知府张彦、东昌卫指挥使陈明(原登莱军千户,接管青州卫后升任)等人神色恭敬,而德州卫指挥使刘能、临清卫指挥使周奎等世袭旧将,却面带倨傲,目光闪烁,显然对王巢这个“外来者”仍心存抵触。
王巢走到匾额下方,仰头望着“山东都指挥使府”六个鎏金大字,手中青铜斧轻轻一挑,系在匾额上的红绸应声落下,随风飘向人群。百姓中立刻爆发出欢呼声,不少人高呼“王将军万岁”“大明北疆永固”,声浪震得门前石狮仿佛都鲜活了几分。
揭牌完毕,王巢转身走上台阶,目光扫过阶下官员,声音洪亮:“今日,山东都指挥使府正式揭牌,本将忝掌山东全境卫所兵马,多谢诸位同僚前来见证。”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本将今日并非只邀诸位来观礼,更要与诸位约法三章——这也是日后山东全军的铁律,任何人不得违背!”
阶下官员顿时安静下来,刘能、周奎等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王巢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第一,全军统一号令。自今日起,山东十六卫所兵马,无论新旧,均需听从山东都指挥使府调遣,凡遇战事,需持都指挥使府兵符方可出兵。任何卫所将领若私自动用兵马,或拒不执行调令,以‘擅权抗命’论罪,军法处置!”
话音刚落,临清卫指挥使周奎便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大人,临清卫向来隶属山东都司,此前出兵需经都司批准,如今突然改听都指挥使府调遣,恐与旧制不符。再者,卫所兵马多为本地子弟,若事事听令于登莱,怕是难以服众。”
“旧制?”王巢眼神一冷,“陛下已擢升本将为山东都指挥使,掌全境卫所兵马,这便是新制!至于‘难以服众’,周指挥使是觉得临清卫的士兵,不愿听从朝廷任命的都指挥使调遣?”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亲兵,“把临清卫的军饷账簿拿来,给周指挥使看看。”
亲兵立刻递上一本账簿,周奎接过翻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账簿上详细记录着他近三年克扣军饷的数额,甚至标注了他将士兵役使至自家田庄耕种的日期。周奎手一抖,账簿险些掉在地上,声音发颤:“王大人,这……这是污蔑!”
“污蔑?”王巢冷笑,“本将的清查小队已在临清卫粮库查获你倒卖军粮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他上前一步,逼近周奎,“今日念在都指挥使府刚揭牌,本将暂不处置你,但你若再敢质疑统一号令,或有半分违抗,本将定将你押解京城,交由三法司审讯!”
周奎吓得双腿发软,连忙跪倒在地:“末将不敢!末将愿遵都指挥使号令!”
阶下官员见状,无不心惊——王巢竟连世袭旧将的把柄都握在手中,显然早有准备。刘能等人原本还想发难,此刻也纷纷收敛神色,不敢再言语。
王巢扶起周奎,继续说道:“第二,严禁私吞军饷。本将已下令,山东各卫所军饷由都指挥使府统一发放,每月初一,各卫所需派专人前来领取,当场核对数额,签字确认。凡发现有将领克扣、挪用军饷,或虚报兵力冒领军饷者,一律抄没家产,斩首示众!”
他话音未落,济南知府李嵩便上前拱手:“王大人,军饷统一发放固然能杜绝贪腐,但济南府下辖州县赋税有限,若都指挥使府需额外拨款,恐难以及时供应。”
“李知府放心。”王巢早有准备,示意顾炎武递上一份文书,“本将已清查各卫所贪腐账目,追缴回的赃款共计五十万两,加上登莱军工坊的武器售卖利润,足以支撑军饷发放。此外,本将已奏请陛下,准许山东各卫所开垦荒地,所得收成充作军粮,无需依赖地方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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