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十月十五,大同城外的校场上,寒风卷着枯草碎屑,在黄土地上打着旋。两千余名后金战俘被绳索串联着,蹲在冰冷的地面上,破旧的盔甲上还沾着未清理的血污与泥土,脸上满是疲惫与惶恐。校场四周,登莱军士兵手持长枪,神情肃穆地站成一圈,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防止战俘逃脱或生事。
王巢身着铠甲,站在校场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过下方的战俘群。他身旁站着周锐、李虎与负责军纪的参将赵武,三人皆是神色严肃——阳和大捷后,登莱军共俘获后金士兵两千三百余人,如何处置这些战俘,不仅关乎大同城防的恢复,更影响着后续对后金的战略部署,容不得半分马虎。
“赵参将,战俘的初步清点与看管情况如何?”王巢的声音透过寒风,清晰地传到赵武耳中。赵武躬身回道:“回将军,所有战俘已按俘获时间分批次登记在册,共计两千三百四十二人。目前由第三营负责看管,每日发放两顿稀粥,暂无逃亡或反抗迹象,但有部分战俘因伤势过重,需医疗小队介入诊治。”
王巢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栏杆:“战俘之中,必有精通技艺之人,也有普通的牧民士兵。我们不能一概而论,需逐一甄别,分类处置——既要让他们为大同的恢复出力,也要防止留下隐患。”
他转头看向周锐,语气坚定地说道:“周锐,你率两百名士兵,负责战俘的初步甄别。先将所有战俘按‘有无技艺’‘是否自愿归降’两类划分,有技艺者单独关押,普通士兵暂时集中看管。过程中务必严守军纪,不得虐待战俘,但也不能放松警惕,若有反抗者,按军法处置。”
“属下遵命!”周锐拱手领命,转身快步走下高台,很快便带着两百名士兵来到战俘群前。随着周锐一声令下,士兵们分成十组,每组负责两百余名战俘,开始逐一询问甄别。
“会打铁的出列!”一名登莱军士兵手持名册,高声喊道。战俘群中一阵骚动,几名身材粗壮、手上布满老茧的汉子犹豫着抬起头,却又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悄悄低下了头——后金军中,工匠多为被掳掠的汉人或归附的蒙古匠人,虽有技艺,却因畏惧后金的残酷刑罚,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周锐见状,走到一名看似领头的后金百户面前,拔出腰间佩刀,将刀鞘扔在地上,刀刃贴着对方的脖颈,语气冰冷地说道:“本将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会打铁、做木匠的匠人。现在主动出列,可免死;若等我们查出来,或被同伴揭发,当即斩首示众!”
那后金百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仍咬牙不肯开口。周锐眼中寒光一闪,手腕微微用力,刀刃瞬间划破对方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最后问一次,说不说?”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破旧布衣、双手粗糙的中年汉子突然从战俘群中站起,颤声说道:“大人,我会打铁!我以前是山西晋城的铁匠,去年被鞑子掳走,被迫为他们打造兵器……”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很快又有十几名汉子陆续站起,有的说会木匠活,有的说懂皮革鞣制,还有的会简单的器械修理。周锐让人将这些人单独带到一旁,登记姓名与技艺,同时继续对剩余战俘施压。
高台之上,王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身旁的李虎说道:“后金之所以能屡次南下劫掠,除了骑兵强悍,其后方的工匠营也功不可没。这些匠人若能为我们所用,不仅能补充军工坊的技术力量,还能削弱后金的装备制造能力,一举两得。”
李虎点头认同:“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这些匠人长期受后金控制,恐怕心存顾虑,未必肯真心归顺。我们需用些手段,让他们放下戒心。”
“放心,我已有安排。”王巢嘴角微扬,“对于真心归降的匠人,我们不仅要免他们死罪,还要发放工钱,让他们的家人能过上安稳日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们待他们以诚,他们自然会为我们效力。”
临近午时,初步甄别工作终于完成。周锐快步回到高台上,向王巢汇报:“将军,经初步甄别,共发现有技艺的战俘五百一十三人,其中铁匠一百八十七人,木匠一百五十六人,皮革匠九十一人,其余为会修补盔甲、制造箭矢的工匠;剩余一千八百二十九人皆为普通士兵,多为后金八旗中的披甲兵与无甲牧民。”
王巢接过周锐递来的名册,快速翻阅一遍,目光停在“铁匠”一栏上,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一百八十七名铁匠,足够支撑军工坊扩大火炮与火枪的生产了。这样,你立刻安排人手,将这五百一十三名匠人单独关押在城西的废弃粮仓,派专人看管,每日提供三餐饱饭,明日我亲自去见他们。”
“至于那一千八百余名普通士兵,”王巢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中挑选三百名身强力壮、无明显反抗意愿者,补充到劳工营中;剩余一千五百余人,全部编入‘城防劳工队’,由赵参将负责管理,安排他们修建大同的城防工事——加固城墙、挖掘护城河、修建箭楼,每日管饭,但必须限制自由,若有偷懒或反抗者,按规定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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