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大同城的轮廓染成一片金红。登莱援军的旗帜在暮色中猎猎作响,两万将士列着整齐的队伍,沿着官道缓缓靠近大同城南门——远处的城墙上,隐约可见明军守军的身影,他们正探着身子向外张望,手中的兵器在余晖下泛着冷光。
王巢勒住马缰,停在队伍前方。他抬眼望向大同城,眉头微蹙——城墙之上,多处可见火炮轰击的痕迹,部分城砖碎裂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城门口没有往日的商旅往来,只有紧闭的城门与值守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显然,后金的围城已让这座北疆重镇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大人,城墙上的守军似乎发现我们了,正朝着这边挥手!”身旁的亲兵指着城墙喊道。王巢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名守军正挥舞着红色的旗帜,似乎在确认援军的身份。
“派斥候前去通报,就说登莱援军抵达,求见大同总兵曹文诏。”王巢下令道。两名斥候立刻策马而出,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手中高举着写有“登莱援军”的令牌。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一名身着副将铠甲的将领带着几名亲兵骑马而出,直奔援军队伍而来。到了近前,副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王巢面前,躬身行礼:“末将李达,乃曹文诏总兵麾下副将。听闻登莱援军抵达,曹总兵已在城内等候,特命末将前来迎接!”
“有劳李副将。”王巢翻身下马,拱手回礼,“不知曹总兵近况如何?大同城内的情况还好吗?”
提及城内情况,李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曹总兵近日昼夜守城,早已疲惫不堪。后金兵围城已半月有余,每日用红衣大炮轰击城墙,还多次发起猛攻,将士们伤亡惨重。更要紧的是,城内粮草即将告罄,若援军再晚来几日,恐怕……”
李达话未说完,却已足以让王巢明白大同城的危急处境。王巢心中一紧,说道:“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入城,与曹总兵商议破敌之策。”
李达点点头,连忙引着王巢与几名核心将领朝着城门走去。援军队伍则在城外就地扎营,由周锐与李虎负责安排防守,防止后金趁机偷袭。
进入大同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心头一沉。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能看到几名手持兵器的守军匆匆而过,脸上满是警惕;街角处,几名受伤的士兵正靠在墙边休息,身上的伤口仅用简单的布条包扎,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布条;远处的粮仓方向,几名粮差正扛着少量的粮食匆匆走过,神色紧张——整座城池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透着几分绝望。
“这些日子,后金兵不仅围城,还时常派游骑劫掠城外的村落,百姓们流离失所,能逃进城的不过十之二三。”李达一边走,一边低声向王巢解释,“城内的粮草本就不多,如今又多了这么多百姓,更是雪上加霜。曹总兵已下令缩减将士们的口粮,可即便如此,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三日。”
王巢默默点头,心中对大同城的困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大同总兵府。府门大开,曹文诏正站在台阶上等候,他身着沾满尘土的铠甲,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看到王巢走来,曹文诏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抓住王巢的手,声音哽咽:“王大人!你可算来了!再晚来几日,大同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曹总兵辛苦。”王巢拍了拍曹文诏的手背,语气沉稳,“我已听闻大同城的困境,此次带来两万援军,还有充足的粮草与火器,定能助曹总兵守住大同!”
听到“充足的粮草与火器”,曹文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将王巢请进总兵府。进入议事厅,曹文诏让人奉上茶水,随即迫不及待地说道:“王大人,实不相瞒,后金此次围城的兵力足有五万,其中骑兵三万,还配备了二十门红衣大炮,战力远超我军。我军城内守军仅有一万余人,且多是伤兵,若不是靠着城墙坚固,早已被攻破。”
曹文诏说着,从案上拿起一张残破的舆图,指着大同城外的地形说道:“后金兵在城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扎下了营寨,形成了合围之势,尤其是东门与北门,营寨最为密集,每日的攻城也多从这两个方向发起。他们还截断了我们的粮道,若不能尽快打破封锁,城内的粮草一旦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王巢俯身看着舆图,手指在后金营寨的位置轻轻敲击,思索片刻后说道:“曹总兵不必担忧。我此次带来的两万援军中,有四千余名火枪兵,已熟练掌握‘三段射’战术,可有效克制后金骑兵;另外,还带来了三十门火炮与十万发弹药,足以与后金的红衣大炮抗衡。明日我便出兵袭扰后金营寨,先从西门与南门入手,缓解东门与北门的围城压力,同时尝试打通粮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