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二月,登莱的春风终于吹散了残冬的寒意,莱阳县集市上的人流比往日多了数倍。肉铺前,掌柜张屠户正拿着算盘,眉头紧锁地拨弄着算珠——他昨日进了三百斤猪肉,今日卖了一百八十斤,每斤售价三十文,可算来算去,总也算不清赚了多少,还得刨去多少成本。
“张掌柜,又算不明白账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屠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背着书包的少年,正笑着看着他。这少年名叫陈墨,是莱阳县分学堂的学员,去年刚学会算术,如今不仅能帮家里记账,还常来集市上帮商贩们算账。
“是陈墨啊!”张屠户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把算盘推过去,“快帮我算算,我昨日进肉花了五千文,今日卖了一百八十斤,每斤三十文,除去给伙计的工钱三百文,还能剩多少?”
陈墨接过算盘,手指灵活地拨弄起来,嘴里还念着:“一百八十斤乘以三十文,是五千四百文;减去进肉的五千文,再减去工钱三百文,还剩一百文。张掌柜,今日赚了一百文呢!”
“真的?”张屠户眼睛一亮,凑过去看算盘,“我刚才算的时候,总把进肉的钱和卖肉的钱弄混,多亏你了!这算术可真有用,我要是早学会,也不至于天天算账头疼。”
陈墨笑着说:“张掌柜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简单的算术,比如加减乘除,以后你自己就能算账了。”
张屠户连忙点头:“好啊好啊!等我今日收摊,就去你家学!”
这一幕,在登莱各州县的集市上随处可见。自去年分学堂开设算术课程以来,越来越多的学员学会了读写与计算,他们不仅帮家里记账、算收成,还主动帮集市上的商贩们核算利润、核对账目,成了百姓口中的“小账房”。
海阳县的渔民李大柱,以前每次卖鱼给鱼贩,都只能听鱼贩说多少斤就是多少斤,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得多少钱。直到他儿子李水生在分学堂学会了算术,情况才变了样。
今日,李大柱又打了一网鱼,鱼贩来了之后,称了称说“一百二十斤,每斤二十五文,给你三千文”。李水生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秤,自己称了一遍,说道:“王贩爷,这鱼实际是一百三十斤,您的秤怕是不准。按每斤二十五文算,您该给我三千二百五十文才对。”
鱼贩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小孩子家,懂什么秤?我这秤可是准的!”
“是不是准的,咱们可以再称一遍。”李水生把小秤递给旁边的渔民,“张叔,您来帮忙称称,看看这鱼到底多少斤。”
旁边的渔民接过秤,称了之后说道:“确实是一百三十斤,王贩爷,你这秤怕是该修修了。”
鱼贩见状,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补了二十五文钱:“是我这秤老了,下次一定修。水生啊,你这算术学得好,还会看秤,以后你爹卖鱼,再也不怕被人坑了。”
李大柱看着儿子,脸上满是自豪:“以前总觉得读书没用,现在才知道,学会算术,不仅能算账,还能防着被人坑秤。这学堂没白上!”
李水生笑着说:“爹,我还能帮你算,咱们每月打多少鱼,能赚多少钱,哪几天的鱼价高,以后咱们可以在鱼价高的时候多卖些,赚更多钱。”
李大柱连连点头,心里对学堂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不仅是商贩和渔民,农村的百姓也渐渐尝到了算术的甜头。莱阳县的农户王老汉,家里有五亩地,去年种了小麦和玉米,收成下来后,他只知道收了多少粮食,却不知道每亩地的产量是多少,也不知道除去赋税和自己吃的,还能卖多少。
分学堂的学员王小丫得知后,主动来到王老汉家,帮他核算收成。她先问了王老汉每亩地收了多少小麦和玉米,又问了粮食的售价,然后拿出纸笔,一笔一笔地算起来:“五亩地,每亩收小麦两百斤,共一千斤;每亩收玉米两百五十斤,共一千二百五十斤。小麦每斤十文,能卖一万文;玉米每斤八文,能卖一万文。除去赋税两千文,自己吃的一千五百斤粮食(折合一万五千文),还能剩五千文呢!”
王老汉看着纸上的数字,激动得手都抖了:“我活了六十多岁,从来不知道自己种庄稼还能剩这么多钱!以前总觉得收成够吃就行,现在才知道,算清楚产量和利润,明年还能想着多种些高产的庄稼,多赚些钱。小丫,真是谢谢你!”
王小丫笑着说:“王爷爷不用谢,这都是我在学堂里学的算术,能帮到您,我也开心。以后您有什么收成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随着算术在百姓生活中越来越普及,一些小商贩甚至开始学着用算术核算成本与利润,规划自己的生意。莱阳县的货郎刘三,以前每次进货都很盲目,不知道进多少货合适,也不知道哪种货卖得快,常常导致有的货卖不完积压,有的货不够卖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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