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正月十二,清风寨的晨雾还未散尽,校场上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名留驻士兵身着崭新的棉甲,背着干粮与水囊,在赵大勇的带领下列队待命——他们将负责收尾战场清理、护送剩余被掳百姓返乡,以及协助永平府百姓重建家园的收尾工作。
王巢身披玄色披风,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台下三千余名整装待发的主力将士。经过半个月的休整,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腰间的弯刀与肩上的火枪泛着冷光,胯下的战马不时刨动蹄子,喷着白气。陈武捧着一本名册,高声唱名:“骑兵营两百八十人,全员到齐!火枪营一千五百人,全员到齐!步兵营一千二百人,全员到齐!讲武堂学员二十人,全员到齐!”
“赵大勇!”王巢沉声道。
赵大勇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末将在!”
“留驻事宜,皆托付于你。”王巢掷地有声,“阵亡将士的墓碑需定期修缮,伤兵痊愈后编入队伍,百姓的补给要按时分发。若有后金探子出没,立刻通报山海关的祖将军,切不可擅自出击。”
“末将遵命!定不负公子所托!”赵大勇仰头应道,声音铿锵。
王巢点头,转身看向李正等几位里正。老人们捧着几袋晒干的野菜与腌肉,快步走到台前:“将军,这些东西您带着路上吃。永平府的百姓都记着您的恩情,等着您早日回来!”
“多谢老丈。”王巢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待京师之事了结,我定会回来看望大家。”他对着百姓们深深一揖,“诸位乡亲,保重!”
“将军保重!”百姓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随着王巢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出发。骑兵在前开路,火枪兵与步兵紧随其后,讲武堂学员骑着骡马,捧着账簿与战术纪要走在中间,最后是二十辆满载缴获物资的骡车,金银绸缎与武器甲胄被分门别类,用油布仔细遮盖。李虎勒马走在队伍前方,时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不舍——这片土地上,藏着他们太多的血汗与记忆。
队伍刚走出十里地,便遇到一支前往山海关换防的明军步兵。起初,那支队伍的将领斜倚在马上,眼神中满是轻视,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散兵游勇。可当看到王巢麾下士兵整齐的队列、锃亮的武器,以及骡车上露出的金银与战马时,那将领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前面可是王百户的队伍?”那将领催马上前,远远便拱手行礼。
李虎勒住马,朗声道:“正是!阁下是?”
“在下是宣府边军参将周通,久闻王百户在永平府大破后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周通的语气满是敬佩,他挥手示意麾下士兵靠边避让,“王百户的队伍先行,我等在此等候!”
李虎回头看向王巢,见他点头,便高声道:“多谢周将军!”
队伍继续前行,周通带着士兵们站在路边,目光追随着队伍远去的方向,感慨道:“这等军容,比京营的兵还要齐整,难怪能以少胜多!”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屡屡上演。无论是驻守驿站的卫兵,还是过境的民团,见了王巢的队伍,无不避让行礼。往日里明军各部之间的轻视与摩擦,在此刻尽数化作了敬佩——毕竟,能在永平府硬撼后金、斩获数千首级的战绩,足以让所有明军将领心生敬畏。
王巢骑在马背上,对此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他不时勒马停下,叮嘱陈武清点人数、检查物资,又让李虎派斥候探查前路,生怕出现半点差错。陈武不解:“公子,如今咱们声名远扬,沿途明军无不敬畏,何必如此谨慎?”
“越是此时,越要小心。”王巢目光锐利,“树大招风,咱们以三千兵力立下如此大功,难免会有人眼红。若军容散乱、行事张扬,反倒给了别人攻讦的把柄。”
陈武恍然大悟,连忙加强了队伍的纪律管控。士兵们愈发谨慎,行军时脚步轻缓,宿营时轮流值守,即便遇到百姓送来的食物,也需经军官检查后才能收下,始终保持着严明的军纪。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队伍行至蓟州城外,百姓们正在街头挂花灯、猜灯谜,见到明军到来,纷纷围拢过来,递上元宵与热茶。一名孩童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仰着头对王巢道:“将军,吃元宵!娘亲说,吃了元宵就能团团圆圆!”
王巢接过元宵,递给身旁的一名年轻士兵,摸了摸孩童的头:“好孩子,谢谢你。”他看着街头欢庆的百姓,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便是他们浴血奋战守护的景象,哪怕前路再多艰险,也值得。
当晚,队伍在蓟州城外扎营。讲武堂的学员们围坐在篝火旁,借着月光整理战术纪要,周文拿着纸笔,对王巢道:“公子,咱们把蓟州百姓的反应也记下来吧,这正是‘军民同心’的最好例证。”
“好。”王巢点头,“还要加上一条,行军途中,军纪为先,民心为基。失了军纪,便失了根基;失了民心,便成了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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