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月二十七日,三更过半的暗夜被猛地撕裂一道猩红的口子。五十枚速燃火折子砸在涂油的粮草垛上,瞬间腾起的火焰如同狂舞的火龙,顺着麻布与干草疯狂蔓延,“噼啪”的燃烧声在寂静的营寨中炸开,转眼就盖过了后金士兵的鼾声。
“点火!”陈武的低喝声刚落,第二波火攻已紧随其后。赵大勇麾下的步兵早将陶罐装的火油分置完毕,此刻听得号令,立刻抡起手臂将陶罐砸向粮草垛间的空隙。粘稠的火油溅在草屑与帐篷上,遇火即燃,“腾”地升起数丈高的火墙,将中央粮草区与四周营帐彻底隔断。
火光骤然亮起的瞬间,营内的后金士兵终于从睡梦中惊醒。靠近粮草垛的几顶帐篷首当其冲,火焰舔舐着帐篷布,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帐篷内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往外冲,刚掀开帘门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回,凄厉的惨叫声穿透火海,听得人心头发紧。一名光着膀子的后金士兵冒死冲出帐篷,头发已被烧得焦黑,他刚跑出两步,便被了望塔上的火枪兵锁定——“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他的胸膛,他踉跄着撞在燃烧的帐篷上,瞬间被火焰吞噬。
“有敌袭!”中军帐内终于传出凄厉的呼喊。守营的后金千总穿着单衣冲出帐外,腰间的弯刀还没拔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中央的粮草垛已尽数燃起,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四条主干道上全是身着玄色劲装的士兵,手中的火器正对着混乱的人群,每一次枪响都有同伴倒下。
“结阵!快结阵!”千总挥舞着弯刀嘶吼,试图将溃散的士兵聚拢起来。可守军本就多是老弱,又毫无防备,此刻早已乱作一团。有的士兵慌不择路地往营门冲,却被火枪兵的齐射扫倒在地;有的士兵钻进帐篷想拿武器,刚摸到长枪便被烧塌的帐篷砸在下面;还有的士兵干脆跪地求饶,却依旧没能躲过飞驰的子弹。
陈武站在指挥点的木屋顶端,手中的望远镜死死锁定着营内的每一处动静。见后金千总试图组织抵抗,他立刻对身旁的号手下令:“吹号,第一队压制中军帐,第二队封死营门!”
清脆的号角声穿透火海,第一队的五百名火枪兵立刻调转枪口,对着中军帐方向齐射。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千总身边,他身旁的亲兵瞬间倒下一片,千总本人也被流弹擦伤了胳膊,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淌。他再也顾不得组织抵抗,拖着弯刀转身就往营后的荒地方向逃,几名亲兵紧随其后,却没跑几步便被火枪兵逐个点名射杀。
第二队火枪兵早已在营门处构筑起简易防线,三百人分成三排,轮流装弹射击,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那些试图冲营逃生的后金士兵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每一波齐射都能倒下十几人,营门处很快堆满了尸体,鲜血顺着地面的沟壑流淌,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一名后金士兵抱着炸药包试图炸开封锁,刚冲到离防线三十步的地方,便被三名火枪兵同时瞄准,子弹穿透他的身体,炸药包掉落在地,“轰”的一声巨响,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尸体掀飞数尺。
“将军,东侧有小股敌军突围!”一名校尉快步跑到木屋下禀报,声音因紧张而嘶哑。陈武低头望去,只见东侧营墙处有二十余名后金士兵正踩着同伴的尸体攀爬营墙,他们手中拿着盾牌,试图挡住火枪兵的射击。
“让第三队去解决,用手雷!”陈武沉声下令。登州卫配备的手雷是王巢通过系统兑换的“瞬爆手雷”,虽威力不及火炮,却足以应对小规模突围。第三队的士兵立刻取出腰间的手雷,拔掉引信后朝着营墙方向扔去——“轰轰”几声巨响,攀爬的士兵连同盾牌一起被炸飞,营墙上瞬间出现一个缺口,缺口处的火焰愈发炽烈,再也没人敢靠近。
此时的营寨已成一片火海。三十余个粮草垛烧得噼啪作响,火星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落在帐篷上便燃起新的火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血腥味,惨叫声、爆炸声、火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挽歌。一名后金老兵抱着年幼的勤务兵蜷缩在壕沟里,勤务兵吓得瑟瑟发抖,老兵则死死捂住他的嘴,泪水混着烟灰往下淌——他知道,此刻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只能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陈武抬手看了看沙漏,从点火到现在已过去两刻钟,比预定的撤离时间还早一刻钟。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转向营外的西北方向——那里是李虎骑兵埋伏的松林,此刻依旧没有动静,想来援军还未抵达。可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高声呼喊:“将军!西北方向有马蹄声!至少五百骑!”
陈武心中一紧,立刻举起望远镜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果然出现了一队骑兵的身影,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条长龙,正朝着粮草营疾驰而来——是遵化城的后金援军!他立刻对号手喊道:“吹撤退号!通知赵大勇,让步兵先撤,火枪兵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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