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月二十七日,清晨的寒霜尚未消融,遵化城南三十里的“鹰嘴谷”已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陈武勒住马缰,望着谷口形似鹰嘴的巨石,又低头核对了一遍王巢手绘的地图,确认此处便是预定的扎营点——谷内腹地开阔,可容纳五千将士安营,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只有谷口一处通道,易守难攻,且远离官道,隐蔽性极佳。
“传令下去,全军入谷,即刻扎营!”陈武翻身下马,玄色劲装的衣摆在寒风中扫过带霜的枯草。五千锐锋营将士立刻按建制行动,骑兵牵着战马往谷西侧的坡地走去,马蹄裹着的麻布早已磨破边角,露出的铁掌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火枪兵则分成小队,迅速占据谷口与两侧悬崖的制高点,手中的改进型燧发枪卸下了布料伪装,枪口对准谷外的动静;步兵们扛起帐篷支架与粮草,有条不紊地在谷中腹地搭建营垒,动作麻利得没有半分拖沓。
从登州出发到抵达遵化,整整十日的昼夜兼程,将士们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惫,不少人的脚上磨出了血泡,行军靴沾满了泥土与草屑,却没有一人抱怨。沿途避开了三次后金游骑的巡查,驱散了两波劫掠百姓的溃兵,甚至在沧州外围绕行了一夜才躲开后金的哨探,能平安抵达遵化附近,已是万幸。
“将军,营寨框架已搭好,斥候已撒出去十里,谷口安排了三重岗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步兵校尉快步走来,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一丝沙哑——这十日他几乎没合过眼,始终守在队伍末尾清理痕迹。
陈武点头,目光扫过正在搭建的营寨:“帐篷全部用深灰色麻布,不得悬挂任何旗帜,篝火只许在帐篷内用陶盆引燃,烟筒通向崖壁的隐蔽处,绝不能让谷外看到半点火光。”
“喏!”校尉应声而去,转身将命令传达给各队队长。
陈武走到谷中央的空地,这里将是临时的中军大帐。亲兵正用石块垒起简易的案台,案上摆着一盏油灯与几张空白的战报纸。他刚坐下,便见一名斥候背着弓箭,踩着晨霜快步走来,单膝跪地:“将军,遵化城方向侦查完毕!后金主力已移师北上攻打通州,城中只留三千守军,多是蒙古仆从军,防备松懈;城东二十里的开阔地确有后金粮草大营,守军约两千人,营帐杂乱,巡逻哨每两刻钟才巡查一次,且多是老弱残兵。”
“粮草大营的防御布局呢?”陈武追问,指尖在案台上轻轻敲击。这十日来,他最记挂的便是后金粮草大营的位置,王巢在密令中反复强调,若能端掉对方的粮草,即便无法重创后金主力,也能迫使皇太极暂缓攻打通州,为京师争取喘息之机。
“粮草大营四周挖了丈许宽的壕沟,沟内未注水,入口处设了两座木栅栏,没有火炮,只有百余弓箭手在营墙值守。”斥候语速极快地汇报,还手绘了一张简易的营地布局图,“大营中央堆着数十个粮草垛,看规模,至少能供后金大军十日之用。”
陈武接过图纸,目光在“粮草垛”“木栅栏”“弓箭手”等标记上反复停留。两千守军,防御只有壕沟与木栅栏,还没有火炮加持,这样的防备,确实算得上松懈。他正思忖着,帐外传来脚步声,骑兵校尉李虎掀帘而入——李虎本是边军的骑兵百户,当年战败后流落登州,被王巢招募入军,不仅马术精湛,更熟悉后金的军营规矩。
“将军,刚收到公子的密信与……这个东西。”李虎双手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
陈武拆开密信,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一看,竟是一幅标注详尽的“系统地图”——图上用红色实线标出了后金粮草大营的位置,用蓝色虚线勾勒出守军的巡逻路线,甚至连粮草垛的具体数量与营中水井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比斥候手绘的图纸精确十倍不止。他又打开黑色木盒,里面是十枚掌心大小的火折子,外壳刻着细密的纹路,一看便知是上等货。
“公子在密信里说,这火折子是系统兑换的‘速燃火折子’,遇风不灭,一点即燃,专门给咱们袭营用的。”李虎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公子早就算计好了,要打后金粮草大营的主意!”
陈武指尖摩挲着系统地图上的“粮草大营”标记,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王巢的心思向来缜密,既然给出了如此精确的地图与特制火折子,显然是早已定下了袭营的基调。他对帐外喊道:“备马!随我去谷口望哨台,再看看粮草大营的方向。”
两人翻身上马,沿着陡峭的石阶登上谷口的望哨台。望哨台是利用天然的巨石搭建而成,站在这里远眺,二十里外的景象隐约可见——遵化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东的开阔地上果然立着一片密密麻麻的营帐,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守军的动向。
“后金向来以骑兵见长,最看重的是战场机动性,反而不怎么在意粮草营的防御。”李虎望着远处的营帐,沉声说道,“当年我在边军时,就见过后金粮草营只用几百人看守,全靠游骑在外围警戒。这次他们敢留两千人,已是破例,只是这两千人多是老弱,怕是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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