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还沉浸在年味里,总兵府外的街道已被车马堵得水泄不通。来自青州的绸缎商张万贯、莱州的瓷器商李满堂、济南的茶叶商赵承业……山东各府的知名商户纷纷带着厚礼赶来,皆为一件事——求见王巢,加入登州的海贸船队。
“公子,张老板已经等了两个时辰,说愿出三千两白银的‘入门费’,只求能搭下次的船;李老板带来了二十件上等青花瓷,说是给公子的见面礼,想把自家的瓷器卖到日本去。”沈文抱着厚厚的名帖,快步走进书房,脸上满是无奈,“外面还有十几拨人,吵着要见您,拦都拦不住。”
王巢放下手中的海图,指尖在“长崎港”与“大阪港”的标记上轻点。自上次船队带回百万两纯利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山东的商户都动了心。此前海贸被官府与藩王垄断,寻常商户根本插不上手,如今登州卫打通航线,还公开招募合作者,自然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让张万贯、李满堂、赵承业三人进来,其余的先让账房接待,登记货物种类与规模。”王巢沉吟片刻,做出决定。这三人是山东商界的翘楚,信誉与实力都属上乘,先探探他们的底,再制定合作规则也不迟。
片刻后,三名身着锦缎长袍的商户走进书房,刚进门就拱手行礼,脸上堆满恭敬的笑容。张万贯身材微胖,嗓门却洪亮:“王公子,久仰大名!您开通海贸航线,真是给咱们山东商户指了条发财路啊!在下愿与公子合作,绸缎、布匹随公子挑选,价格比市价低两成!”
李满堂紧随其后,递上一个锦盒:“公子,这是小女亲手烧制的‘影青瓷’,在江南都极为罕见。若能搭上公子的船队,在下愿将三成利润孝敬公子!”
赵承业相对沉稳,微微躬身道:“公子,在下在福建有茶山,每年能产茶叶万斤。听闻日本与南洋皆爱我朝茶叶,愿以最优价供应,只求一个出海名额。”
王巢看着三人急切的模样,并未立刻应允,而是缓缓开口:“诸位的来意我已知晓。登州海贸虽愿与诸位合作,但规矩必须讲清楚。海上航行凶险,还要应对倭寇与外国商人,绝非易事,若没有统一的规则,迟早要出乱子。”
三人连忙点头,张万贯抢先道:“公子说得是!规矩由您定,我们绝无二话!”
“好。”王巢站起身,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三条规则,“第一,缴纳保证金。每户商户按货物价值的一成缴纳,最低不低于一千两白银,若途中货物受损,从保证金中抵扣,若顺利归来,保证金全额退还。”
“第二,货物需经查验。所有货物必须品质合格,严禁以次充好,更不得夹带违禁品,查验由沈文与周海共同负责,不合格者一律驳回。”
“第三,服从统一调度。货物装卸、堆放顺序、交易价格需听船队安排,不得擅自与外商交易,违者扣除保证金,永久取消合作资格。”
三人盯着纸上的规则,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张万贯与赵承业稍作思索便点头应允,李满堂却有些犹豫——他带来的瓷器中有一批是残次品,本想混在好货里出海,这下显然行不通了。
“怎么?李老板觉得规矩太严?”王巢目光落在李满堂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
李满堂心头一紧,连忙拱手道:“公子说笑了!规矩不严不成方圆,在下完全同意!只是……只是这批残瓷,能否通融一二?”
“不行。”王巢断然拒绝,“登州海贸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若用残瓷糊弄外商,坏的是整个登州的名声,将来谁还敢与我们交易?”他指着门外,“李老板若能保证货物品质,便留下登记;若不能,现在就可以走。”
李满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咬牙道:“公子放心!在下立刻让人把残瓷运回莱州,三日内必带好货回来!”说罢,匆匆离去。
张万贯与赵承业见状,愈发不敢怠慢,当场签下合作文书,缴纳了一千两白银的保证金。张万贯笑道:“公子做事公道,跟着您干,我们放心!明日我就让人把两千匹上等绸缎运到码头!”
赵承业也连忙表态:“在下这就回济南调茶叶,保证都是明前龙井,绝无次品!”
送走两人,沈文走进来,笑着说道:“公子这三条规矩定得好,既筛选了商户,又保住了咱们的名声。刚才账房登记,有三十多家商户愿意合作,其中不乏实力雄厚之辈。”
“筛选要严格,宁缺毋滥。”王巢叮嘱道,“重点看三样:一是信誉,打听他们过往有无欺客、售假的记录;二是实力,货物价值低于五千两的不考虑,免得承担不起风险;三是货物种类,优先选丝绸、茶叶、瓷器这类海外稀缺的,避免同质化竞争。”
沈文连忙记下:“我这就安排人去核查,三日内给您一份名单。”
接下来的三日,总兵府成了山东商界的焦点。账房先生们忙着登记商户信息,亲兵们四处打探商户信誉,码头的仓库里陆续堆满了商户送来的样品——青州的云锦、淄博的釉里红、福建的武夷岩茶,琳琅满目,品质皆属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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