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的王家庄园褪去了春寒,西侧那片原本闲置的空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三间新搭的茅草屋一字排开,屋顶铺着整齐的麦秸,墙面抹了黄泥,门口挂着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民团训练班”五个字。屋前的空地上,二十块用木板钉成的“课桌”整齐排列,每块木板前都放着一块平整的青石——这便是王巢为培养基层军官搭建的“讲武堂”雏形。
“都到齐了吗?”王巢穿着常服,手里捧着一摞装订好的麻纸,走到空地中央。二十名队员立刻从青石上站起身,挺直腰杆齐声应道:“到!”
这二十人是王巢亲自从民团里筛选出来的,要么是识得几个字的庄里佃户,要么是流民中透着机灵劲儿的青壮,个个眼神清亮,透着股好学的劲头。李铁牛站在队伍末尾,手里还攥着个用麻绳系着的小本子——他虽识字不多,但打小跟着猎户父亲认过些草药名,这次主动报名,硬是凭着精准的枪法和灵活的脑子挤了进来。
王巢目光扫过众人,满意地点点头:“坐吧。今天是训练班第一堂课,先跟你们说清楚,来这儿不是混日子的。三个月后,你们要能带着百人队独当一面,要是学不好,就回原队当普通队员,没人替你们求情。”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悄悄挺直了腰板。一个叫沈文的队员以前是个落魄秀才,流落到王家庄后投了民团,此刻正攥紧了手里的木炭笔——他知道,这是自己摆脱困境的最好机会,比在战场上拼杀更能出人头地。
“先讲队列指挥。”王巢翻开手里的麻纸,上面是他简化过的军事教材,用最直白的语言画着队列变换图示,“别觉得队列没用,战场上队伍乱了,再好的枪法也白搭。我念口令,你们跟着做,沈文,你记下来,课后抄十遍分给大家。”
“是!”沈文立刻应下,低头在麻纸上快速记录。
“立正!”王巢喊出第一个口令,二十人瞬间站得笔直,脚跟并拢,双手贴在裤缝上。“稍息!”众人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大半脚,身体重心落在右脚,动作虽不算标准,却透着认真。王巢来回走了两圈,指着一个叫赵三的队员:“你稍息时腰杆松了,记住,稍息不是休息,随时要能变回立正,战场上可没有让你松垮的时间。”
赵三脸一红,连忙调整姿势。他以前是个货郎,走南闯北惯了,身上带着股散漫劲儿,进民团后虽收敛了不少,但细节上还是差些火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王巢从“立正”“稍息”教到“齐步走”“跑步走”,每个口令都亲自示范,连手臂摆动的幅度、脚步迈出的距离都细细纠正。李铁牛学得格外用心,别人练一遍,他偷偷在心里默记三遍,遇到不懂的就趁王巢巡视时小声问:“公子,跑步变齐步的时候,脚怎么换才不乱?”
王巢放慢动作演示:“听准口令,‘齐步——走’,左脚落地时换成齐步节奏,手臂跟着换,多练几次就顺了。”李铁牛点点头,立刻跟着比划,直到动作标准了才罢休。
上午的课结束后,队员们拿着沈文抄好的口令细则,在空地上反复练习。王巢站在茅草屋门口看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掏出系统面板,上面显示“训练班启动,解锁‘基础军事教材’模板”,心里越发笃定,培养自己的军官队伍,比单纯扩编民团更重要——明末的军伍之所以涣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基层军官不懂指挥、只会蛮干。
下午的课程是战术讲解。王巢搬来一块平整的石板当“沙盘”,用泥土堆出山地、壕沟、树林的模样,手里拿着二十根小木棍当“士兵”。“今天讲山地伏击战术。”他把木棍分成两拨,一拨藏在“树林”后,一拨沿着“山路”排列,“遇到敌人行军,先派两个人在前方诱敌,把敌人引到咱们预设的伏击圈,然后两侧开火,截断他们的退路,记住,要‘打头、截尾、断中间’。”
沈文立刻提问:“公子,要是敌人不上当怎么办?”
“问得好。”王巢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诱敌的人要装得像溃兵,丢些粮食、兵器在地上,敌人见了好处,十有八九会追。要是还不上当,就派小队骚扰,打几枪就跑,逼他们追过来。”他一边说,一边移动木棍演示,“你们看,这样一来,敌人就钻进咱们的圈套了。”
队员们看得眼睛发亮,纷纷凑上前仔细观察。李铁牛掏出小本子,凭着记忆画下石板上的“地形”,还在旁边标注“诱敌处”“伏击点”,虽然画得歪歪扭扭,却把关键位置都记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班的课程愈发系统。王巢不仅教战术指挥,还加了后勤管理课——他知道,一支队伍能不能打硬仗,后勤补给至关重要。“每人每天要吃多少粮食、用多少火药,受伤后需要多少药材,这些都得记清楚。”王巢拿着账本举例,“上次清缴流寇,三队多带了五十斤粮食,回来后没及时入库,差点发霉;五队火药没数清楚,打了一半就断了 supply,这些都是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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