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青州西南乡的雨接连下了三天,王家庄寨墙外的训练场上积了层浅浅的水洼,却丝毫不影响民团的训练节奏。一千名队员穿着蓑衣,分成十个方阵站在雨中,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可没有一个人敢随意挪动——赵大勇骑着马在队伍中巡视,马鞭时不时敲打着马鞍,眼神比雨丝还要冰冷。
“都给我站直了!”赵大勇的声音穿透雨幕,“不过是点小雨,就站不稳了?真到了战场上,难道要让土匪用雨水浇垮你们?”
队列里的新队员们个个绷紧了身子。这两百七十七名新队员大多是流民或周边庄子的佃户,虽有股子蛮力,却毫无军旅基础,别说队列变换,就连最简单的“立正稍息”都得反复纠正。前几日晴天训练时,有个新队员因为站军姿摇晃,被吴刚罚跑了十圈,自此再也没人敢懈怠。
王巢撑着油纸伞站在祠堂的门廊下,看着雨中的队伍,眉头微蹙。他刚从库房回来,系统面板上“新队员综合战力评级:中下”的提示格外刺眼。剿灭鹰嘴崖流寇时,虽然大获全胜,但有十几个新队员因为紧张,连燧发枪的扳机都扣错了位置,还有人在冲锋时慌了神,差点撞到自己人——这让他愈发意识到,强化训练刻不容缓。
“公子,雨太大了,要不先让弟兄们避避雨?”李管家端着热茶走来,看着队员们湿透的衣袍,忍不住劝道。
王巢摇摇头,将热茶递回去:“避什么?战场上可没有避雨的地方。”他转头对身后的李铁牛说,“下午的枪法训练改成室内战术讲解,把库房旁边的空房收拾出来,让老队员带着新队员画地形、讲配合。”
李铁牛领命而去。王巢望着雨中那些略显笨拙却依旧坚持的身影,低声吐槽了一句:“教这些新兵蛋子,比当初打黑风寨还累。”话虽如此,眼底却没有半分不耐——他清楚,这些人大多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军,为了活下去,他们比谁都学得认真。
当天下午,库房旁的空房里挤满了人。十个百人队轮流进来听战术课,老队员拿着树枝在地上画攻防图,新队员们围在旁边,睁大眼睛听得格外专注。一队队长王虎是最早的护庄队成员,跟着王巢打了不少仗,他指着图上的壕沟说道:“遇到土匪居高临下防守,别傻乎乎地往前冲,先挖壕沟掩护,派两个人绕到侧后方扔火把,逼他们下来,咱们再趁机进攻。”
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新队员举手问道:“王队长,要是火把扔不准怎么办?”
王虎笑了笑,拿起一根木棍演示:“看好了,手腕用力,对准目标上方扔,借惯性让火把落进敌营,多练几次就准了。我刚开始扔的时候,还烧了自己的袖子呢。”
众人哄笑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那新队员也红着脸坐下,悄悄把要点记在自己的破布上——他是个流民,以前靠乞讨为生,从来没人这么耐心教他东西,如今能学到保命的本事,恨不得把每句话都刻进脑子里。
这样的强化训练持续了十天,新队员们的进步肉眼可见。队列能站得整整齐齐,体能也跟上了老队员的节奏,连最基础的燧发枪装弹、瞄准、射击,都能在半分钟内完成。但王巢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队长们虽然作战勇猛,却大多不擅长带队,尤其是在分配任务、协调队员时,常常手忙脚乱。
“得搞个骨干轮训。”王巢召集赵大勇、吴刚等人议事,“把首批护庄队的三十个老队员都抽出来,让他们当小队长,专门教新队长怎么带队,怎么把战术用到实战里。”
赵大勇立刻附和:“公子说得对!上次清缴流寇,三队队长不知道怎么分配人手,导致正面进攻的队员伤亡了两个,要是有老队员带带,肯定不会出这种事。”
第二天一早,骨干轮训正式开始。三十名老队员被分成五组,每组带两名新队长,在专门划分的“训练场”上进行模拟带队训练。王巢亲自坐镇,手里拿着马鞭,时不时上前纠正。
“老栓,你怎么回事?”王巢看着十队的训练场地,皱起了眉,“让你带二十个人防守寨门,你把所有人都堆在门口,土匪要是从侧门进来,你怎么办?”
老栓涨红了脸,连忙调整部署:“我这就派五个人去守侧门!”
“晚了!”王巢一挥马鞭,指着充当“土匪”的队员,“你看,他们已经从侧门冲进来了,你的人现在腹背受敌,守得住吗?”
老栓看着“失守”的阵地,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他是首批护庄队成员,打仗不怕死,却没学过怎么布局防守,以前都是跟着王巢或赵大勇干,如今自己带队,才知道有多难。
“记着,防守不是堆人,是看住所有缺口。”王巢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寨门图,“正门放十个人,侧门各放五个人,再留五个机动队员,哪里有缺口就补哪里,这样才能守住。”
老栓认真地听着,掏出小本子记下来,嘴里还念叨着:“正门十,侧门五,机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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