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王家庄的寨墙,祠堂前的空地上却热闹得反常。自从护庄队正式改编为青州西南乡民团的消息传开,周边十里八乡的青壮就像闻着蜜的蜂群,陆续往庄里赶——谁都知道,王家庄的民团不仅能吃得上饱饭,每月还有饷银,更重要的是,有官府背书,跟着王巢这样的“英雄”,远比在家种地被土匪劫掠强。
王巢站在祠堂的台阶上,望着空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微蹙。赵大勇拿着一本名册,在旁边低声禀报:“公子,这三天来报名的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了,有咱们庄的佃户,还有不少从北边逃过来的流民,甚至连李家镇、刘家集的都来了些。”
“人不少,但得筛。”王巢的目光扫过人群,大多是面黄肌瘦的青壮,也夹杂着几个眼神游移、身形虚浮的汉子,“去把筛选的规矩立起来,贴在寨门口,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很快,两张用朱砂写在黄纸上的“招兵规矩”被贴在了寨门两侧,围上来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识字的人念出声来,声音里满是惊讶:“第一条,年龄十八到三十五岁,差一天都不行?”“第二条,无劣迹,还得有保人?”“第三条,得能举起三十斤的石锁,还得跑过三里地?”
议论声中,有人立刻泄了气。一个看着约莫四十岁的汉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年纪超了,白跑一趟。”还有个眼神闪烁的青年,听到“无劣迹”三个字,悄悄挤出了人群——他之前在别的庄子偷过东西,哪敢找保人。
王巢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他要的是能打仗、守得住规矩的兵,不是凑数的乌合之众。黑风寨覆灭后,周边虽没了大股土匪,但小股流寇仍在游荡,更难保不会有新的势力崛起,护庄队必须尽快壮大,且得是“精锐”。
“分三个区域,逐个筛查。”王巢对着赵大勇和吴刚吩咐道,“第一区查年龄和保人,让李管家负责,佃户找庄里的里正保,流民找住在一起的同乡保,没有保人的一律不收;第二区查身家,让老栓带着几个老实的队员,挨个问话,有偷盗、赌博、欺辱妇孺劣迹的,直接赶走;第三区查体能,让吴刚盯着,石锁举不起来的、三里跑超时的,再好说话也不能要。”
三人立刻领命而去。空地上很快搭起了三个简易的棚子,报名的人排起了长队,依次接受筛查。李管家坐在第一区的桌子后,手里拿着户籍册子,每过来一个人,都要仔细核对年龄,再盯着保人按手印:“张三,二十五岁,佃户,里正李四保,对吗?手印按这儿。”“王五,流民,同乡赵六保?赵六呢?让他过来签字。”
有个流民找不到保人,急得满头大汗,拽着李管家的袖子求情:“管家老爷,我真是好人,就是逃难过来的,没认识的人,您就行行好,收下我吧!”李管家摇了摇头,语气坚决:“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保人,谁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万一混进个土匪探子,害了整个庄的人怎么办?”那流民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
第二区的老栓更不含糊。他常年在庄里打转,谁的品性怎么样,心里门清;遇到不认识的流民,就盯着对方的眼睛问话,三两句就试探出虚实。一个自称“老实本分”的汉子,被老栓问起“以前靠什么营生”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神还一个劲往地上瞟。老栓立刻提高了声音:“说!是不是以前跟过土匪?”那汉子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被旁边的队员一把抓住,直接押出了庄。
“都老实点!”老栓拍了拍桌子,“咱们公子要的是守家护院的英雄,不是偷鸡摸狗的杂碎!有劣迹的趁早滚,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人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几个心怀鬼胎的人悄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前挤。
最热闹的要数第三区的体能测试。吴刚搬来一堆三十斤重的石锁,在地上画了条三里长的跑道,叉着腰站在旁边,像尊黑铁塔:“都看好了!石锁举过头顶,坚持三息,算过;三里跑,一炷香之内跑完,算过。两样有一样不行,就别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佃户率先上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石锁,喝一声“起”,稳稳地把石锁举过了头顶。人群立刻响起一阵喝彩,他得意地笑了笑,正想放下石锁,却被吴刚喝住:“别急!坚持三息!一——二——三——好,放下吧,去跑三里地!”那佃户拔腿就往跑道冲,最终比一炷香快了半刻,顺利通过。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顺利。一个看着挺壮实的流民,抱住石锁憋得脸通红,石锁却纹丝不动,涨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吴刚摇了摇头:“不行,下一个。”那流民不甘心,还想再试,被队员拦住了:“别试了,三十斤都举不动,真遇到土匪,还不是送人头?”
还有个青年石锁举过了关,跑三里地时却掉了链子。才跑了一半,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行了……跑不动了……”吴刚瞥了他一眼:“连路都跑不动,还想拿刀砍土匪?回去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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