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掠过王家庄的寨墙,把墙根下的碎石照得发亮,庄外的土路上就传来了马蹄声。老栓正带着几个队员加固寨门,听到动静抬头望去,只见三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正沿着土路缓缓而来,车辕上插着绣着“刘”字的杏黄旗,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是刘家集的刘老爷来了。”旁边的队员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刘家集离王家庄三十里地,刘老爷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乡绅,家里良田千亩,平日里连官府的人都要给几分面子,怎么会突然造访一个不起眼的庄子?
老栓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禀报王巢,自己则守在寨门口,看着马车在庄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绸缎长袍、戴着瓜皮帽的老者走下来,手里拄着象牙拐杖,身后跟着两个捧着礼盒的仆从,正是刘老爷。他抬头打量着崭新的寨墙和墙上游弋的护庄队员,眼神里藏着几分探究。
“在下刘振邦,特来拜访王公子。”刘老爷对着老栓拱手,语气客气,却难掩居高临下的姿态。
没等老栓回话,王巢已带着赵大勇走出寨门。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短褂,只是腰间多了一把缴获的弯刀,眼神平静地扫过刘振邦:“刘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刘振邦没想到传闻中击溃黑风寨的“少年英雄”如此年轻,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笑着上前:“王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真是英雄出少年!黑风寨为祸多年,官府都束手无策,公子却能一举将其剿灭,真是为民除害啊!”他一边说,一边示意仆从把礼盒递上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公子笑纳。”
王巢瞥了一眼礼盒,里面无非是些绸缎茶叶,摆了摆手:“刘老爷客气了,王某只是为了守护庄里百姓,算不上为民除害。礼物请带回,庄里规矩,不收外礼。”
这话让刘振邦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被人这么直接地拒绝过。可想到黑风寨的下场,他又不敢发作,只能讪讪地让仆从把礼盒收回去:“公子高风亮节,刘某佩服。只是刘某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刘老爷请讲。”王巢引着他往祠堂走,脚步不快,却始终与他保持着半步距离。
进了祠堂,分宾主坐下,李管家端上茶水。刘振邦抿了一口茶,眼神扫过墙上挂着的护庄队名册,才缓缓开口:“不瞒公子,黑风寨虽灭,但周边还有不少小股土匪,刘家集的佃户屡屡遭劫。公子的护庄队如此勇猛,刘某想请公子通融,以后若有土匪来袭,还望王家庄能出手相助,刘某愿出重金相谢。”
原来是想拉王家庄当靠山。王巢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刘老爷说笑了,护庄队不过是些庄丁,能守住王家庄已是万幸,哪里有能力帮别人?自保而已。”
“自保?”刘振邦显然不信,他压低声音,“公子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黑风寨有三百多人,还有火铳,公子却能零阵亡将其剿灭,这等实力,青州西南乡怕是没人能比。”他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悄悄推到王巢面前,“这是五千两,先给公子做军饷,以后每月刘某再送一千两,只求公子能护刘家集周全。”
银票上的数字晃得人眼晕,赵大勇站在一旁,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敢说话。王巢看都没看银票,直接推了回去:“刘老爷的好意王某心领了,但护庄队有规矩,只守王家庄,不外派。还请刘老爷收回银票,否则王某只能送客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振邦也没脸再纠缠,只能悻悻地收回银票,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带着仆从匆匆离去。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土路尽头,赵大勇忍不住问道:“公子,五千两银子啊!还有每月一千两,为什么不答应?”
“五千两买我们当枪使,太便宜了。”王巢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刘家集富得流油,却连支像样的护院都没有,平日里只知道巴结官府,现在遇到麻烦了才想起我们。这种人,不能帮。”
赵大勇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还是公子想得周到!”
可没等他们歇口气,庄外又传来了动静。这次来的是李家镇的李员外,带着四个仆从,抬着两箱粮食和一坛好酒,说是“特意来感谢公子剿灭黑风寨,为百姓除害”。与刘振邦不同,李员外态度格外谦卑,一口一个“恩人”,可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护庄队有多少人、有多少火铳、用的是什么战术。
“李员外客气了,护庄队不过是运气好,才侥幸打赢了土匪。”王巢依旧是那套说辞,不管李员外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透露半点实情,“至于火铳,都是些老旧货色,比不得官府的装备。”
李员外碰了个软钉子,心里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只能留下粮食和酒,客套了几句便走了。他刚走,张家坞的张乡绅又来了,这次更直接,上来就问王巢要不要“扩大势力”,说他可以联络周边几个庄子,推举王巢当“西南乡盟主”,以后所有庄子都听王巢调遣,钱粮人手都由各庄子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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