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王家庄的寨墙已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三百名护庄队员身着统一的粗布短褂,腰挎弯刀,肩扛燧发枪,沿着北、东、西三面寨墙依次列阵,枪托在石板地上磕出整齐的脆响。箭楼里的储弹架已堆满弹药纸包,了望台上的哨兵举着望远镜紧盯北方,医疗点的李老汉和五个队员背着药箱站在祠堂门口,小石头手里紧紧攥着哨子,掌心沁出了汗。
王巢站在北寨墙最高的箭楼上,一身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他望着下方严阵以待的队伍,沉声道:“今天进行全流程防御演练,所有环节按实战来——赵副队带二十人扮土匪,从北寨墙正面冲锋,用木板模拟撞木和云梯;吴刚带十人在东西两侧佯攻,放箭、扔石头,怎么逼真怎么来!”
“是!”赵大勇和吴刚齐声应命,转身去安排人手。扮土匪的队员很快换上了破旧的衣裳,脸上抹了锅灰,推着绑了木板的独轮车,扛着简陋的云梯,猫着腰躲在寨外五十步的土坡后,只露出几顶破烂的草帽。
李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举着燃香站在箭楼里,负责计时和记录;王巢则握着望远镜,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各单位报告准备情况!”他高声喊道。
“北寨墙东段准备完毕!”
“中段弹药充足!”
“西段射击口全部打开!”
“医疗点待命!”
“弹药传递队就位!”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在寨墙上回荡,老栓握着枪的手微微有些抖,却死死盯着自己负责的扇形区域——昨天领了粮食后,他连夜把枪拆了擦了三遍,连药池的缝隙都用布条蹭得干干净净,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出岔子。狗蛋站在他旁边,手指灵活地转着通条,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他昨晚偷偷练到子时,装弹速度已经稳定在十九秒,就等着今天露一手。
“演练开始!”王巢挥下手臂。
箭楼里的铜锣“哐当”一声炸响,土坡后瞬间响起震天的“杀喊声”。赵大勇带着二十个“土匪”推着“撞木”直冲北门,木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两侧的“土匪”扛着云梯狂奔,还有人举着弓箭往寨墙上射——当然,箭杆都是去掉箭头的钝木杆,却也带着风声擦过队员们的耳边。
“第一队举枪!瞄准!”负责北寨墙中段指挥的小队长厉声喝道。
老栓立刻将枪托抵紧肩窝,右眼对准准星,死死锁住冲在最前面的“土匪”。他深吸一口气,按王巢教的法子稳住后腰,手指扣在扳机上,只等口令落下。狗蛋的动作更快,枪口已稳稳对准了“撞木”旁的两个“土匪”,食指微微发力,指节泛白。
“放!”
“砰!砰!砰!”
百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硝烟瞬间弥漫在寨墙之上,形成一道灰白色的烟幕。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土匪”应声倒地——按演练规则,被瞄准的“土匪”需立刻卧倒。老栓看着自己瞄准的“土匪”蜷在地上,心里一阵激动,手忙脚乱地开始装弹:抽通条、清理药池、倒引药……
可慌乱中,他的手腕一歪,引药撒了大半,药池里只薄薄盖了一层。“该死!”老栓低骂一声,想再倒一点,却听到小队长喊“第一队退!第二队上!”,只能咬着牙把通条插进枪管,草草压实弹药。
第二队的队员立刻补位,枪口从射击口伸出,又是一轮齐射。硝烟还未散尽,第三队已踩着第一队的脚印上前,动作比第一次合练时流畅了许多。王巢透过望远镜点头,却很快皱起了眉——第一队退到队尾装弹时,有两人撞在了一起,通条掉在地上;第二队的装弹速度参差不齐,最快的狗蛋已完成准备,最慢的还在倒引药,火力衔接出现了明显的空档。
“撞木”已推到寨门下,“土匪”们嘶吼着用木板撞击城门,门板发出“咚咚”的闷响。箭楼里的队员立刻调转枪口,对准“撞木”旁的“土匪”射击,可由于角度太陡,几发子弹都打在了地上。“调整射击角度!枪口往下压半寸!”王巢的喊声穿透硝烟,队员们连忙调整姿势,终于有几发子弹“击中”了推撞木的“土匪”。
东西两侧的佯攻也进入白热化,“箭矢”如雨般落在寨墙上,溅起阵阵尘土。西段有个队员被木箭擦中胳膊,吓得手一抖,燧石从枪机上掉了下来,他慌忙去捡,却忘了身后的队员正要退开,两人撞在一起,枪托重重砸在石墙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医疗点!有人受伤!”旁边的队员高声喊道。小石头立刻吹响哨子,带着一个医疗队员拎着药箱飞奔过去,消毒水的气味很快盖过了硝烟味。王巢瞥了一眼,见只是皮外伤,便继续盯着战场——那队员捡回燧石后,装弹时又错把火药撒在了药池外,枪机扳动时只冒出火星,根本没响。
“云梯上来了!”了望台的哨兵高声示警。两架简陋的云梯靠在了寨墙上,“土匪”们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负责防守的队员立刻扔下手中的枪,抄起旁边的滚木往下砸——按演练规则,近距离需用冷兵器防御。可有人慌乱中忘了把枪放在安全位置,滚木砸下去时,枪托被撞得移位,燧石卡进了枪机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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