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王家庄的寨墙,西侧的旧祠堂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原本堆在角落的杂物被搬空,靠墙摆上了五张铺着干净麻布的木板床,中间的长桌上整齐码放着陶罐、纱布和磨得锋利的小刀——这是王巢临时开辟的医疗点,也是护庄队决战前最后的防线。
王巢踏着晨光走进祠堂,身后跟着拎着两个黑漆木箱的家丁,还有头发花白、背着药箱的王家医工李老汉。李老汉在庄里行医几十年,治过风寒、接过上肢,却从没见过这般阵仗,看着桌上的空陶罐,眉头皱得紧紧的:“公子,这打仗的伤和寻常病痛不一样,刀砍枪伤见了骨头,血止不住就没救,老奴手里的金疮药怕是不够用啊。”
王巢没接话,示意家丁打开黑漆木箱。箱子一开,李老汉的眼睛瞬间直了——左边箱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十几瓶透明玻璃瓶,瓶身贴着白纸,写着“消毒水”三个大字;右边箱子里是数十个油纸包,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旁边还有一卷卷雪白的、比丝绸还柔软的布。
“这……这是啥?”李老汉伸手想去碰玻璃瓶,又怯生生地缩了回来,活了六十多年,他从没见过这般透亮的瓶子,更别说瓶里装的“消毒水”了。
“这些是海外传来的药,比咱们的金疮药管用十倍。”王巢拿起一瓶消毒水,拔掉橡胶瓶塞,一股清冽的刺激性气味扑面而来。李老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王巢却面不改色:“这消毒水是用来洗伤口的,能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杀光,不然伤口会烂,人会发烧死。”
他又拿起一个油纸包,倒出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在掌心:“这是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半柱香就能止血,比你那金疮药快得多。还有这纱布,比麻布软,吸水性强,包扎伤口不容易磨破皮肤。”
李老汉将信将疑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了点止血粉,放在鼻尖闻了闻——气味清淡,和他平时用的三七、蒲黄磨成的药粉截然不同。“公子,这海外神药真有这么神?”他行医多年,见过太多因伤口感染、流血不止而死的人,若真有这般药,不知能救多少性命。
“是不是神药,试了就知道。”王巢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赵大勇扶着一个队员走了进来,那队员的手掌被木刺扎得很深,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脸色发白。
“公子,刚才加固寨墙时,他不小心被木梁上的刺扎了,我用布裹了好几层,血还是止不住。”赵大勇沉声道,这队员是原卫所的火铳手,装弹速度极快,要是伤重不能参战,实在可惜。
李老汉立刻上前,想解开布条查看伤口,却被王巢拦住:“先别急着看,用消毒水。”他拿起一瓶消毒水,倒了些在陶碗里,对那队员道:“忍一下,可能有点疼。”
队员咬着牙点头,王巢握住他的手腕,将受伤的手掌浸入陶碗。消毒水碰到伤口的瞬间,队员疼得浑身一颤,额头冒出冷汗,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李老汉看得心惊肉跳:“公子,这水这么烈,会不会伤了皮肉?”
“疼才管用。”王巢松开手,只见陶碗里的清水已变得浑浊,伤口周围的血沫被冲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扎在肉里的木刺。他拿起一把消过毒的小刀,飞快地挑出木刺,然后抓起一把止血粉撒在伤口上。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原本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被止血粉覆盖后,血珠很快就凝固了,半柱香不到,伤口就不再渗血。李老汉蹲在一旁,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摸了摸伤口周围的皮肤,没有红肿,只有淡淡的药香。
“神了!真是神药啊!”李老汉激动得声音都抖了,对着王巢深深一揖,“公子有这般宝贝,真是庄里所有人的福气!”
那队员也愣了,活动了一下手指,除了轻微的刺痛,竟没别的感觉。他对着王巢磕了个头:“谢公子救命!小人下午就能归队训练!”
“先别急着归队,让李老汉用纱布包扎好,休息半天再练。”王巢扶起他,转头对李老汉道,“这些药就交给你保管,消毒水要避光放,止血粉别沾到水,纱布放在干燥的陶罐里,每天清点一次数量,少了立刻告诉我。”
李老汉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药品分门别类收好,每个玻璃瓶、每个油纸包都轻拿轻放,比对待自己的宝贝还上心。
“光有药还不够,得有人会用。”王巢走到祠堂中央,高声道,“赵副队,把昨天选好的五个人叫进来。”
很快,五个年轻力壮的队员走了进来,其中就有手脚麻利的小石头。他们都是队员里最细心的,昨天被王巢特意挑出来,准备培养成医疗小队。
“从今天起,你们五人跟着李老汉学包扎、止血、清创,组成医疗小队,战时就在这祠堂待命,听到哨声就去救人。”王巢目光扫过五人,语气郑重,“你们手里的药是救命的,也是保命的,谁要是乱用、私藏,军法处置!”
“是!”五人齐声应答,眼神里满是郑重。他们刚才亲眼见过止血粉的神奇,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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