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将散未散时,王巢已带着赵大勇、吴刚和负责寨墙修缮的老工匠登上了王家庄的北寨墙。脚下的夯土墙历经十余年风雨,墙皮多处剥落,露出内里混杂着碎石的黄土;墙头宽度不足三尺,仅容两人侧身而过;每隔五十步修建的箭楼虽还立着,木质楼板却已腐朽,踩上去咯吱作响,摇摇欲坠。
“公子,这北寨墙对着黑风寨的方向,是最可能被攻打的地方,可这墙太薄了,土匪要是用撞木撞门,怕是撑不住一炷香。”老工匠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墙皮,黄土簌簌往下掉,“还有这箭楼,当年建的时候就没好好用料,现在连站人都危险,更别说射箭防守了。”
王巢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绵延半里的寨墙,指尖在粗糙的墙面上划过:“黑风寨有五百多人,必定会分路进攻,北、东、西三面都得防。赵副队,你带两个人,把三面寨墙的薄弱段都标出来,尤其是墙角和城门两侧,重点标记!”
“是!”赵大勇立刻领命,带着两名队长快步离去。他曾守过辽东的城墙,一眼就看出这庄寨的防御形同虚设——墙高虽有两丈,却无马面和敌台,敌人一旦贴近城墙,城上的人根本无法攻击;箭楼间距太大,防御存在明显盲区。
吴刚站在箭楼里,用刀鞘敲了敲腐朽的楼板:“公子,这箭楼得彻底改修。现在只有正面有两个射箭的小窗,左右两侧都是死角,土匪从侧面冲过来,里面的人就是活靶子。”
“不止要改箭楼,寨墙也得加固。”王巢走到墙沿,望着墙外开阔的空地,“传我命令,立刻组织所有仆役和工匠,先在北寨墙薄弱段外侧堆筑夯土,加宽墙基到一丈,墙头再加高五尺,上面用碎石和黏土夯实,确保能扛住撞木冲击。”
他转头看向老工匠:“用最快的速度备料,石灰、黏土、碎石按三成、五成、两成的比例混合,加水搅拌成膏状,涂抹在墙体外层,干了之后比石头还硬。要是材料不够,就拆庄里废弃的旧屋,梁柱木料都能用!”
老工匠面露难色:“公子,这么大的工程,三天怕是完不成啊……”
“完不成也得完!”王巢语气坚定,“多找些人手,白天黑夜连轴转,伙食按护庄队的标准供应,每人每天再加五十文工钱。告诉他们,墙修得结实,就是保住自己的家!”
重赏之下,老工匠立刻来了劲,躬身应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待老工匠离去,赵大勇已带着人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画满记号的草图:“公子,北寨墙有三段墙皮剥落严重,东寨墙靠近小河的地方地基下沉,西寨墙有个缺口之前用木板堵着,都标出来了。”
王巢接过草图,在上面重重圈了几个点:“北寨墙的三段薄弱段,今天必须完成加固;东西寨墙先做临时处理,用原木打桩加固地基,缺口处垒上沙袋,等击退土匪再彻底修缮。”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箭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箭楼改修是重点,吴刚,你带刀盾队的人配合工匠,按我说的样式改!”
吴刚立刻上前听令,王巢指着箭楼比划道:“第一,把箭楼的木质楼板换成厚实的石板,防止土匪用火攻;第二,四面墙都开出射击口,正面开三个,左右两侧各开两个,高度齐胸,宽度能容燧发枪伸出,外面加可活动的木板挡板,平时关上防风雨,战时打开就能射击;第三,箭楼里靠墙角修三层储弹架,每层都铺防潮的油纸,用来放预混好的弹药纸包、燧石和清理工具;第四,楼顶加设了望台,派专人值守,提前发现土匪动向。”
“明白!”吴刚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召集人手。他知道这些改动看似简单,却能让箭楼从没用的摆设变成致命的堡垒——多方向的射击口能覆盖更大范围,储弹架能节省取弹时间,了望台更是能抢占先机。
日上三竿时,整个庄寨都动了起来。护庄队员们分成两拨,一拨跟着工匠加固寨墙,扛木料、搬石头、搅拌灰膏,人人满头大汗;另一拨则在王巢的带领下熟悉防御阵地,三百人沿着三面寨墙分散开来,每个射击口前都站了人。
“都看好自己的位置!”王巢站在北寨墙的箭楼上,高声喊道,“北寨墙分三个防御区域,赵大勇带第一、二队守东段,吴刚带第三队守中段,原卫所的李队长带第四、五队守西段,每个区域之间留五个人衔接,不准出现盲区!”
他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圈:“每个射击口负责前方十五步的扇形区域,不准越界射击!东边的人只打东边的土匪,西边的人只打西边的,谁要是乱开枪误伤自己人,军法处置!”
队员们纷纷点头,老栓站在中段的一个射击口前,仔细记下自己负责的区域——从箭楼左侧到前方那棵老槐树,刚好十五步的范围。他摸了摸身边的储弹架,上面已摆满了弹药纸包,心里踏实了不少。
狗蛋所在的位置在东段,正对着一片开阔地,是土匪最可能冲锋的方向。他试着从射击口伸出枪,瞄准远处的土坡,发现这个角度刚好能覆盖前方的必经之路,而且射击口的高度正合适,不用弯腰也不用踮脚,能稳稳地持枪瞄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