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小镇
“这鬼地方,手机信号都没有。”林羽皱着眉头,用力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无服务”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作为小有名气的旅行博主,他对信号的依赖远超常人——素材需要实时备份,粉丝互动不能断档,可眼下这情况,简直是断了他的生路。
同行的苏瑶倒是看得开,她拽了拽林羽的胳膊,指着前方青石板路上的青苔:“你看这镇子多有味道,青瓦木楼,墙缝里都长着故事呢。说不定信号断了才好,让你彻底当回游客。”她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复古胶片相机,镜头盖随着脚步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狼骨镇藏在群山褶皱里,像块被时光遗忘的琥珀。木质房屋依山而建,黑黢黢的房檐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墙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青苔,有些地方还渗出暗褐色的水渍,远远望去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趴在门槛边,见了生人也懒得抬眼皮,只是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尾巴。
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在石板路上,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在寂静的小镇里显得格外突兀。偶尔遇到几个村民,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眼神躲闪着往路边靠,像是怕被什么脏东西沾上身。有个挎着竹篮的老婆婆经过时,篮子里的草药掉了出来,林羽弯腰去捡,老婆婆却像被烫到似的尖叫一声,抢过草药头也不回地跑了,干瘪的背影在巷口一闪就没了踪影。
“他们好像不太欢迎外人。”苏瑶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背带。
林羽耸耸肩:“越神秘越好,咱们的视频就缺这种调调。”话虽如此,他心里却莫名发慌,总觉得那些紧闭的门窗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镇子中心有座歪歪斜斜的客栈,褪色的幌子上写着“悦来客栈”,“悦”字的竖心旁已经磨没了,看着像“兑来客栈”。推门进去时,挂在门楣上的铜铃发出一阵嘶哑的响声,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像蒙着层灰布,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不带半点情绪。他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算盘珠子撞击的声音单调而机械,像是在给某种仪式计数。
“住店。”林羽把身份证递过去。
老板抬了抬眼皮,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苏瑶。苏瑶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老板的手,那手冰凉得像块铁块,吓得她猛地缩回了手。
“二楼最里面两间,一晚五十。”老板把两把黄铜钥匙推过来,钥匙串上挂着个狼形的木雕,狼眼用朱砂点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房间比想象中更破旧。墙壁上糊着的报纸已经泛黄发脆,用手指轻轻一碰就簌簌往下掉灰。两张木床靠着墙,床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苏瑶走到窗边想透透气,却发现窗户被两根粗木栓死死钉住,木栓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抓挠过。
“这窗户怎么回事?”苏瑶用力晃了晃木栓,纹丝不动。
林羽凑过去看了看,木栓边缘的木头已经发黑,显然是常年没打开过。“估计是怕山里的野兽吧,”他安慰道,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先凑合一晚,明天再说。”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迅速覆盖了整个小镇。太阳刚落山,镇上的人家就纷纷关紧了门窗,连一丝灯光都不肯透出。整个狼骨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虫鸣,听不到犬吠,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林羽和苏瑶挤在一张床上,谁都没心思睡觉。黑暗中,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诡异:桌椅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墙角的蛛网像张巨大的网,仿佛随时会扑下来将人吞噬。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野兽在低吟,细细密密地钻进耳朵里。苏瑶吓得瞬间绷紧了身体,死死抓住林羽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别怕,可能是风声。”林羽强装镇定,可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他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那声音——不是风声,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还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饥饿感。
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就贴在窗纸上,伴随着轻微的抓挠声,“沙沙,沙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挠窗户。苏瑶把头埋在林羽怀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林羽悄悄摸过枕边的手电筒,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突然,那声音消失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林羽握着电筒的手沁出了汗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两人以为危险已经过去时,一声凄厉的狼嚎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无数狼嚎的回应,从镇子的各个方向传来,仿佛整个狼骨镇都被狼群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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