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洞深处的死寂,仿佛是被千年寒冰冻结的铅液,沉重得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滞涩。
潮湿的岩壁渗出墨绿色的黏液,在探照灯光柱扫过的瞬间,折射出鳞甲般的诡异光泽。
巨大的合金闸门如同一头蛰伏万古的巨兽,暗银色的金属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蚀刻纹路,那些纹路在光线中流转不定,仿佛某种活物的血脉在缓缓搏动。
商铭的军靴碾过满地晶簇状的碎石,尖锐的摩擦声像无数根钢针直刺耳膜,在幽闭的洞穴里来回碰撞,惊起石壁上蛰伏的灰蛾。
他踉跄着扶住渗着水珠的岩壁,绷带下的枪伤突然迸裂,温热的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战术背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指腹抚过结痂处凸起的纹路,剧痛像电流般窜过脊椎,让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视网膜上残留的第七组授权代码还在不断重影,二十八位字符组成的诡异序列泛着冷蓝荧光,在全息键盘上流转成细密的数据流。
当最后一位数字按下的瞬间,整面青铜闸门突然泛起涟漪,暗纹如活物般扭曲缠绕,将代码吞噬得干干净净。
唯有空气里残留着焦糊的臭氧味,昭示着刚才那场徒劳的尝试。
“都试过了?” 赵铁柱粗粝的嗓音打破沉默,他握紧了腰间的战术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喉结滚动,视线不自觉地瞟向楚骁轮椅下的阴影 —— 那里藏着他们最后的爆破装置,但谁都清楚,用炸药对付这种级别的合金闸门,无异于用鸡蛋砸石头。
王锤子突然 “嘶” 了一声,他举着探照灯的手微微颤抖。
光柱扫过西侧的生肖浮雕,那尊虎形雕像的琥珀眼眸似乎眨动了一下。
“这玩意儿邪门得很,” 他声音发紧,“刚才我好像看见蛇雕的舌头动了。”
阿狗掌心沁出的冷汗浸湿了轮椅扶手,骨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他猛地把楚骁的轮椅往回撤了半尺,狼裘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沙沙轻响,惊起两只蛰伏在石缝里的蝎尾蛛。
怀中的青铜罗盘烫得像块烙铁,古老的八卦纹路渗出细密的铜绿,在幽蓝磷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晕。
随着指针发疯似的旋转,罗盘中心的太极鱼竟缓缓游动起来,吞吐着肉眼可见的黑雾。
"别乱看!" 他猛然捂住楚骁的眼睛,孩童特有的清亮嗓音此刻透着病态的沙哑,喉结在单薄的皮肤下剧烈滚动,"这些雕像的眼睛是镇魂石做的,看久了会被吸走魂魄。"
话音未落,左侧石像的瞳孔突然闪过一道血芒,原本凝固的面容竟浮现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窝里溢出的黑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楚骁的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泛白,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肋下空腔的撕裂感。
那枚紧贴心口的玉佩正在疯狂震颤,像是要破体而出。
蛛网状的黑色裂纹里渗出幽蓝雾气,顺着他的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皮肤结出细碎的冰晶。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一点点抽离,就像沙漏里不断坠落的沙粒。
“呃……” 压抑的痛哼从齿缝间溢出,楚骁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商铭正对着闸门上的密码锁喃喃自语,那些英文单词在他耳中扭曲成意义不明的杂音。
赵铁柱和王锤子背靠背站着,战士头盔上的夜视仪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阿狗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那力道几乎要把狼裘扯破。
突然,玉佩的震颤频率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躁动,而是形成某种规律的脉冲,与闸门深处传来的低频共鸣相互呼应。
楚骁猛地睁大眼睛,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 —— 他听懂了这频率,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召唤,是刻在基因链里的密码。
"拿…… 出来……" 喉间翻涌的腥甜几乎要堵住楚骁的气管,他倚着布满青苔的岩壁缓缓滑坐下去,指节在石面上刮擦出五道暗红血痕。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突然剧烈摇晃,溅起的水珠混着他咳出的血沫,在火把光晕里凝成诡谲的红雾。
阿狗的草鞋碾过潮湿的碎石,青铜罗盘脱手坠落的瞬间,整个洞穴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碎裂的指针像折断的鸦羽扎进石缝,渗出一缕缕墨色雾气。
少年瞳孔骤缩,掌心传来的灼痛记忆突然鲜活 —— 三个月前同样的场景里,楚骁染血的指尖死死攥着玉佩,殷红顺着溪水流过布满符文的祭台,惊醒了沉睡在崖底的幽冥鬼火。
此刻楚骁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沾着血渍的嘴角却扯出诡异的弧度:"再碰...... 你就会看到自己的肠子挂在......"
洞壁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他颈侧青筋暴起,喉间溢出野兽般的嘶吼。
“恩公,这会要命的!” 阿狗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狼裘系带前颤抖。
他看见楚骁胸口的衣物正在起伏,玉佩的轮廓像某种活物的心脏般搏动,幽蓝雾气已经浸透了布料,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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