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东宫的青石阶便被染成了赭红色。赵衡咳在念雪裙上的血珠还带着余温,他却强撑着直起身,玄色锦袍下的伤口仍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牵动着念雪的心。
“蓝齐儿招了?” 念雪扶着他往内殿走,指尖能清晰摸到他腰间肌肉因疼痛而绷紧的线条。
赵衡点头,喉间又涌上腥甜,他偏头避开她的目光:“她不仅与二皇兄私通款曲,还将我国布防图抄给了西境赫连铁。方才天牢混战,独眼狼为护她,被乱箭射死,蓝齐儿…… 已被打入死牢。”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只是二皇兄…… 趁乱逃了。”
念雪心头一沉。二皇子赵珏精通《鬼谷子》“飞箝术”,最擅笼络人心,此刻脱逃,必是后患。她正思忖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总管李德全连滚带爬闯进来,尖声道:“太子殿下!陛下…… 陛下在养心殿驾崩了!”
“什么?!” 赵衡如遭雷击,猛地推开念雪,踉跄着冲向殿外。念雪慌忙跟上,只见宫道上的侍卫们神色慌张,往来穿梭的内侍宫女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笼罩着整个皇宫。
养心殿内,龙涎香与药味交织,明黄的帐幔低垂,遮住了榻上的身影。几位老臣跪在地上,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闪着凄楚的光。赵衡掀开帐幔,只见父皇面色青灰,嘴角还残留着黑血 —— 竟是中毒而亡!
“是谁干的?!” 赵衡的声音带着颤抖,玄铁剑 “呛” 地出鞘,剑尖直指侍立一旁的御医,“说!陛下是中了什么毒?!”
那御医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是…… 是‘牵机引’,西域奇毒,服下后…… 后筋骨寸断而亡……”
“牵机引?” 念雪心头剧震,这毒她在父亲的《毒经》里见过,乃是用毒蛇胆汁混合多种毒草炼制,发作时形如牵机,故名 “牵机”,而解药需以 “冰蚕” 为引,天下只有西境赫连部存有此物。
“二皇兄!” 赵衡目眦欲裂,玄铁剑重重劈在龙榻旁的案几上,名贵的紫檀木案瞬间断为两截,“定是他!他早就觊觎皇位,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老臣们纷纷叩首:“太子殿下息怒!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殿下即刻登基,以安社稷!”
赵衡却摇头,目光扫过众人:“父皇尸骨未寒,凶手未擒,登基之事暂缓。李德全!”
“奴才在!”
“传我令,封锁皇城九门,按‘八门金锁阵’布防,休门守国库,生门护后宫,死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死门设伏,若见二皇兄,格杀勿论!”
这正是《孙子兵法》“先为不可胜” 之策,以阵法固防,再图缉凶。念雪却觉不妥,低声道:“二皇兄既敢下毒,必留有后手,‘格杀勿论’怕是会逼他狗急跳墙。”
赵衡看向她,眼神复杂:“那依你之见?”
“《鬼谷子?谋篇》有云‘阴道阳取’,” 念雪凑近他耳边,“不如放出消息,说陛下遗诏传位于二皇子,引他现身。”
赵衡眼睛一亮:“好计!就依你说的办!”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喧哗,一名侍卫奔进来:“殿下!二皇子带着‘玄甲军’围了养心殿,说…… 说您弑父夺位,要清君侧!”
“来得好!” 赵衡反而笑了,玄铁剑一振,“我正愁找不到他!念雪,你带老臣从密道走,去东宫调兵,我在此拖住他!”
“不行!” 念雪按住他的剑,“玄甲军是禁军精锐,你 alone 难敌。《易经》有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不如暂避锋芒,待我调兵来援,再内外夹击。” 她指向殿角的青铜鼎,“那鼎后有密道,直通东宫,是按‘坤卦’方位修建的,我陪你走!”
赵衡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点头道:“好!”
两人扶着几位老臣,刚绕到鼎后,却见密道入口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竟是阿古拉!她手中的弯刀正抵着李德全的咽喉,身后还跟着几名草原勇士。
“阿古拉?你怎么会在这?” 念雪又惊又疑。
阿古拉冷笑一声:“我若不来,怎知你们大胤皇室如此肮脏?弑父夺位的戏码,比草原的狼还狠!” 她看向赵衡,“太子殿下,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我杀了这狗奴才,再放火把这里烧了,让天下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李德全吓得涕泪横流:“殿下救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衡眉头紧锁,玄铁剑缓缓举起:“阿古拉,此事与你无关,速速让开!”
“无关?” 阿古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草原与大胤联姻在即,你们的皇帝死了,太子成了弑父凶手,你说与我无关?” 她突然将弯刀指向念雪,“黎念雪,你若杀了他,我就信你是清白的,否则……”
“你疯了!” 念雪厉声喝道,软剑出鞘护在赵衡身前,“陛下是二皇子所害,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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