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休整,汴京城的焦烟被新砌的墙基和熬煮防疫汤药的烟火取代。当黎童与完颜雪率领五百精兵悄然出城,北望太行莽莽群山时,身后是逐渐复苏的城池,前方是深藏于龙脉之下的巫神秽巢。冰璃手中的丝绢地图指向的,不仅是险恶的秘境,更是一路金寇肆虐后、亟待星火重燃的破碎山河。
出汴京第三日,滹沱河支流鬼见愁渡口.
队伍沿着冰璃地图指引的隐秘山径疾行,避开金兵重兵把守的关隘。初冬的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山林萧瑟。行至滹沱河一条水流湍急的支流“鬼见愁”渡口时,震天的哭嚎与兵刃撞击声撕裂了山涧的寂静。
渡口简陋的木桥已被烧毁大半,只剩下焦黑的骨架。河滩上,近百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被数十名凶神恶煞的金兵骑兵驱赶着,像畜生般被鞭子抽打着蹚入冰冷刺骨的河水。几名试图反抗的青壮被砍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河滩的卵石。湍急的河水瞬间卷走了几个踉跄的老人和孩子,绝望的哭喊在峡谷间回荡。
“金狗在掳掠人口!想驱民为前驱填巫陵沟壑!”萧雨轩一眼看穿,银牙紧咬。
“弩手!两翼散开,居高临下自由狙杀!岩虎带人抄后路,堵住他们退往对岸浅滩!黎童、郡主,随我救人!”萧雨轩的指令如同冰珠砸落,瞬间点燃了战士们的怒火。
“得令!”
弩弦嗡鸣,冰冷的箭矢如同死神的獠牙,瞬间从两侧山坡的树丛石缝中倾泻而下!噗噗噗!毫无防备的金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敌袭!”金兵小头目惊骇欲绝,刚举起弯刀,一支三棱破甲箭已洞穿了他的咽喉!
“杀!”黎童的身影如同黑色闪电,直接从数丈高的陡坡一跃而下!轰然砸落在河滩中央,激起漫天水花碎石!覆盖骨甲的双拳如同攻城重锤,左右开弓!砰砰两声闷响,两名试图围上来的金兵骑兵连人带马被砸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他根本无需兵器,骨甲赋予的恐怖力量与防御,让他化身战场凶兽,所过之处,筋断骨折,人马皆碎!
完颜雪紧随其后,身法飘逸如燕,却带着致命的杀机。凰翎长剑并未出鞘,她双指并拢如剑,凌空虚点!嗤嗤嗤!凝练到极致的内力穿透空气,化作数道肉眼可见的锐利气劲,精准地贯穿了数名挥鞭抽打百姓的金兵手腕!惨叫声中,弯刀落地!
“乡亲们!往山上跑!”萧雨轩厉声高呼,手中长剑化作一片银光,护住惊慌失措的百姓向安全地带撤退。
河滩瞬间成了修罗场。金兵试图组织反击,但被精准的弩箭压制,又被黎童这头人形凶兽和萧雨轩、岩虎两支队伍的迅猛夹击冲得七零八落。不到一炷香,数十名金兵尽数伏诛,河水被染成暗红。
获救的百姓跪倒一片,泣不成声,诉说着金兵如何洗劫了他们的村庄,强掳壮丁老弱,要送去太行深处填那“吃人的魔窟”。苏无垢立刻带着医官上前,为受伤的百姓包扎,分发干粮和驱寒药散。
“多谢恩人!多谢将军!郡主!”一位白发老者老泪纵横,紧紧抓住黎童的臂甲,“这鬼见愁往北二十里,有个叫‘哑巴谷’的地方,前些日子听说也遭了金狗毒手,被掳走了好些人,还有…还有金狗在谷里藏了大批抢来的粮草!”
哑巴谷?粮草?黎童与完颜雪、萧雨轩对视一眼,地图上并未标注此地,但金兵的粮草辎重,正是他们这支深入敌后奇兵急需摧毁的目标!走,去哑巴谷!
哑巴谷,名如其地,入口狭窄如瓶颈,两侧峭壁陡立,谷内却颇为宽阔。谷口果然有金兵把守,但人数不多,显然将此地视为隐秘后方。
“岩虎,带猎手攀上两侧崖顶,清除岗哨,控制制高点。雨轩,你率背嵬军精锐,正面强攻谷口!黎童,郡主,随我直插谷腹,找到粮草,焚!”玉尘子道长迅速定计,拂尘轻点谷口两侧险峰。
夜幕是最好的掩护。山中猎手如同猿猴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嶙峋的岩壁间。不久,谷口两侧峭壁上传来几声极轻微的闷响和重物滚落的声音。
“杀!”萧雨轩一声清叱,率领背嵬军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谷口!弩箭开路,刀光闪动,猝不及防的金兵哨卡瞬间被淹没。
黎童、完颜雪、玉尘子三人则如同三道鬼影,绕过正面战场,贴着峭壁阴影,以惊人的速度直扑谷内腹地。谷内深处,果然堆积如山!一袋袋粮食,一捆捆草料,还有堆积如山的箭矢、刀枪,甚至还有十几架蒙着油布的重型攻城器械!数百名被掳来的百姓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金兵皮鞭下麻木地搬运着。
“金贼果然在此囤积军资!”玉尘子目光一凛。
“救人!焚粮!”黎童言简意赅。
完颜雪身影一晃,快如鬼魅,瞬间出现在监工的金兵头目身后。那金兵头目只觉颈后一凉,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体已被一股沛然巨力提起,如同麻袋般狠狠砸向堆放箭矢的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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