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穿透山涧薄雾,如同附骨之蛆,紧咬着前方亡命奔逃的身影。金军千夫长忽鲁术策马立于一处高坡,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下方狭窄谷道中那支狼狈不堪的队伍——衣衫褴褛的义军残部簇拥着几副简易担架,正艰难地向谷内深处撤退。担架上,隐约可见黎童苍白染血的脸庞和完颜雪毫无生气的轮廓。
“将军!贼寇已是强弩之末!周镇岳、孟雄飞都在其中!正是擒杀良机!”副将按捺不住兴奋,指着谷口扬起的烟尘,“那断臂小子更是元帅点名要的人!”
忽鲁术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周镇岳乃宋军名将,以沉稳多谋着称,纵然兵败,也不该如此仓惶,连断后精兵都无?“哼,困兽之斗罢了!传令!前军轻骑衔尾追击,务必咬住!中军重甲随后压上,弩手居后策应!本将倒要看看,这‘磐石将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记住,那断臂小子,要活的!”他手中弯刀猛地向前一挥!
“得令!” 数百名轻甲快马的金兵精锐发出嗜血的嚎叫,如同出闸的狼群,沿着蜿蜒的谷道猛扑而下!马蹄踏碎溪流,卷起漫天泥水!
谷道深处,周镇岳熔金龙瞳扫过身后烟尘,沉稳下令:“按计行事!雄飞,看你的了!”
“哈哈!交给我老孟!”孟雄飞一声狂笑,猛地将肩上扛着的、插满断箭的破烂战旗狠狠掼在地上!他魁梧如铁塔的身躯向后急退,与数十名精悍的刀盾手迅速隐入谷道两侧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灌木丛中,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那面破旗和几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实则是墨七特制的赭石染料),以及更远处周镇岳亲自率领的“主力”队伍那更加“仓惶”的背影。
假途伐虢,示敌以弱!
“杀啊!别让宋狗跑了!”金兵轻骑前锋转瞬即至!当先一名百夫长一眼看到地上插着的破烂战旗和“血迹”,又见前方“溃兵”丢盔弃甲,心中再无怀疑,狂喜吼道:“贼首已溃!随我冲!生擒周镇岳!”他一马当先,毫无顾忌地冲过孟雄飞等人藏身之地,直扑周镇岳的“本阵”!
眼看金兵前锋已尽数冲入谷道中段,两侧怪石嶙峋,道路愈发狭窄。
“就是现在!起!”隐在暗处的墨七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拉动手中一根浸油的藤索!
轰隆!轰隆! 谷道两侧高处,数块被预先用木架支撑、覆盖着伪装草皮的巨大山石应声滚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谷道狭窄的出口!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将退路彻底堵死!同时,谷道入口上方,几棵被锯断大半、以藤蔓勉强维系的大树轰然倒下,枝杈横生,虽不足以完全堵死入口,却足以严重迟滞后续金兵中军的推进!
上屋抽梯,断敌归路!
“不好!有埋伏!”冲在最前的金兵百夫长惊觉退路被巨石封堵,骇然勒马!但高速冲锋的骑兵阵型已乱,后面不知情的骑兵仍在向前猛冲,狭窄谷道中顿时人仰马翻,挤作一团!
“放!”周镇岳沉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早已在两侧高地埋伏多时的拓跋苍和他手下的神射手们,如同从岩石阴影中钻出的索命阎罗!铁胎弓张如满月,狼牙箭去似流星!
噗!噗!噗! 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与洞穿甲胄的闷响瞬间交织!居高临下,箭无虚发!拥挤在狭窄谷道中的金兵轻骑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战马悲鸣声震耳欲聋!鲜血瞬间染红了溪流!
“结阵!举盾!向两侧高地冲锋!”金兵百夫长目眦欲裂,嘶声狂吼!幸存的骑兵慌忙下马,举起圆盾,试图向两侧陡坡发起反扑!
“哼!爷爷在此!”孟雄飞如同巨灵神般从藏身处猛地跃出!手中那柄门板大小的厚背砍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狂暴气势,狠狠劈向试图攀爬的金兵!
轰! 刀光过处,盾碎甲裂!两名举盾的金兵连人带盾被硬生生劈飞出去,撞倒一片!孟雄飞一人一刀,竟如礁石般死死扼守住一处关键坡道!他身后,数十名精悍的义军刀盾手怒吼着冲杀出来,与试图攀爬的金兵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另一侧,墨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乱石间穿梭。“墨海惊蛰”机括连响,淬毒钢针、迷烟弹丸、甚至带着倒钩的渔网,层出不穷地射向另一股试图攀爬的金兵!配合着拓跋苍精准的点杀,将金兵死死压制在谷底!
关门捉贼,瓮中捉鳖!
谷道入口处,忽鲁术眼睁睁看着前军陷入绝地,后续重甲步兵被倒下的巨树迟滞,弩手射程又够不到高地,急得额头青筋暴跳!“废物!给我砍树!冲进去!快!”他厉声咆哮,心中却已生出不祥预感。周镇岳这老狐狸,果然有诈!
谷道深处,周镇岳熔金龙瞳扫过下方已成炼狱的战场,确认金兵前锋已被牢牢锁死,短时间内无法突破两侧高地孟雄飞和墨七的阻击。他果断下令:“杨钊!带伤员和主力,按计划撤离!拓跋,墨七,给我再钉死他们半柱香!雄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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