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将军…战死?雁门…破了?”张锐带来的噩耗如同九霄惊雷,狠狠劈在黎童混沌的意识之上!那只新生的枯荣竖瞳猛地收缩至针尖大小!瞳孔深处那点翠绿寒星骤然凝固,随即爆发出混乱的、夹杂着无尽悲愤、自责与滔天杀意的灰绿光芒!体内尚未平复的螭蛟精元与枯荣真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轰然失控暴走!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丝丝缕缕墨绿色的光点,猛地从黎童口中狂喷而出!他身体剧震,眼前天旋地转,新生的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刚刚重塑的视神经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阵阵抽搐!
“黎将军!”孙青囊和张锐同时扑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呃…”另一边,完颜雪也捂住了胸口,冰眸中痛楚与复杂之色交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分灰败。雁门关破,石崇焕战死…这消息如同重锤,砸在她心中那片名为“家国”的坚冰上,裂痕更深。
“报——!!!金狗血屠营前锋…已至五里外!打着血狼旗!” 又一骑浑身浴血的哨探冲入,嘶吼声带着哭腔和绝望!营帐内外瞬间死寂,随即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慌所取代!伤兵们的呻吟、咳嗽声都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血屠营!完颜宗翰麾下最嗜血、最残忍的亲卫部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专为屠戮而生!
“他娘的!”张锐猛地拔出腰刀,刀锋在幽暗的帐篷内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映照着他虎目中的血丝与决绝,“孙老!带黎将军和此女从秘道走!我率兄弟们断后!”
“张统领!”孙青囊看着黎童惨白如纸的脸和那只流淌着混乱光芒的诡异竖瞳,又看看帐外弥漫的绝望,老脸绷紧,“黎少侠经脉紊乱,真气暴走,此刻强行移动,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需即刻静心导气!”他猛地看向完颜雪,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姑娘!你既身负冰魄玄功,此时唯有你冰魄寒气或可助他暂压狂暴蛟元!否则,他必死无疑!”
完颜雪冰眸剧烈波动!助他?一个身负玉魄、刚刚还在生死相向、此刻更因金军屠营而濒死的敌人?强烈的荒谬感与抗拒感涌上心头。但黎童那只混乱竖瞳中流露出的痛苦和体内那股狂暴混乱、即将失控毁灭的气息,却让她心头莫名一紧。她想起了寒潭下的联手,想起了白骨岛上他护在身前的身影,想起了他那只为她挡下毒针、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的左眼…
“……我该怎么做?”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她苍白的唇间挤出。没有犹豫,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决绝。
“以掌心贴其丹田!运转冰魄玄功,不求共鸣,只求以极寒之力,镇压其体内暴走的蛟元热毒!为他争取调息之机!”孙青囊语速极快,眼中带着恳求。
完颜雪不再言语。她强撑着虚弱至极的身体,踉跄走到黎童身前。看着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透着倔强的脸,眼神复杂难明。她伸出冰凉如玉的右手,掌心萦绕起一缕微弱却精纯的湛蓝寒气,带着迟疑,又带着一丝决然,轻轻按在了黎童剧烈起伏的小腹丹田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了寒冰! 一股极度阴寒的精纯气流瞬间透入黎童丹田!正疯狂肆虐、如同熔岩般沸腾的螭蛟精元与枯荣真气骤然一滞!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狂暴灼热的凶煞之气,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这缕冰魄寒气强行压制、冻结!
黎童混乱的意识如同被浇入了一盆冰水!剧痛稍缓!那只疯狂闪烁混乱光芒的枯荣竖瞳也瞬间清明了一丝!孙青囊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并指如风,疾点黎童胸腹几处要穴,沉声低喝:“屏息凝神!意守枯荣!引蛟归巢!”
黎童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和丹田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濒临溃散的意志瞬间凝聚!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滔天悲愤与杀念,枯荣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艰难运转!丹田深处那缕新生的枯荣真气核心,在冰魄寒气的“协助”下,如同驯服烈马的缰绳,开始疯狂地拉扯、引导着体内暴走的螭蛟精元,沿着玄奥的枯荣轨迹强行运转!
灰败死寂与翠绿生机再度流转!虽然依旧狂暴,却已有了约束的方向!
帐外,马蹄声如同滚雷,由远及近!大地在铁蹄下呻吟!凄厉的号角声穿透夜空,带着嗜血的兴奋!血屠营,到了!
“来不及了!”张锐听着帐外逼近的铁蹄和己方士兵绝望的呐喊,猛地一跺脚,“孙老!秘道在后方断崖!我先去挡一阵!”他转身冲出帐篷,厉声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弟兄们!随我——杀!!”
“杀!!!”绝望的怒吼在营寨外围炸响!随即是金铁交鸣、利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惨嚎!战斗在一瞬间便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
帐篷内,黎童浑身被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每一次枯荣真气的流转,都如同在撕裂的经脉中穿行,剧痛钻心。但完颜雪掌心传来的那股冰冷精纯的寒气,却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死死压制着螭蛟精元最暴戾的凶性,为他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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