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裴砚!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重创了我?”
疯狂的笑声在濒临破碎的“盘古真界”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裴砚的神魂深处。
他看着那个仅剩半边身躯,本该油尽灯枯的裁决者,对方眼中燃烧的却不是死亡的灰败,而是一种挣脱了囚笼、重获新生的癫狂与喜悦!
这不对劲!
从头到脚都不对劲!
裴砚心头警铃大作,强压下体内翻江倒海的反噬之力,试图重新凝聚开天神斧的虚影。
然而,裁决者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将他所有的战意和刚刚升起的一丝胜利的喜悦,砸得粉碎!
“你错了!大错特错!”
裁决者用那只仅剩的、布满裂纹的独臂,狂热地指着自己胸膛上那个由“神裔本源气运弹”炸开的、深不见底的恐怖空洞。
“你打碎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力量核心!”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的解脱感浓郁到化不开。
“你打碎的,是神裔界那群老东西套在我身上,用以监视和控制我的……第一重枷锁啊!!!”
枷锁!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裴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瞬间明白了。
自己拼尽全力,甚至不惜重创自身真界的一击,非但没有杀死对方,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用我的力量,帮你解开束缚?
这他妈算什么事?!
荒谬!滑稽!却又冰冷得令人遍体生寒!
“呵……呵呵……”裁决者的狂笑渐渐止歇,他那残破的头颅缓缓抬起,独眼中怨毒与快意交织,死死锁定在裴砚身上,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
“你……很好!”
这声“夸赞”,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让裴砚感到心悸。
不等裴砚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催动那刚刚凝聚了一丝斧影的最后一击,异变陡生!
裁决者那残破不堪的身躯,骤然间变得虚幻、透明。他没有化作流光逃窜,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完全违背空间法则的方式,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之中,缓缓地、不可逆转地融入了身后那片被炸开的、布满裂痕的“盘古真界”壁垒!
他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拉长、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只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怨念,在真界中久久回荡。
“裴砚……我记住你了……待我挣脱所有枷锁,必将赐予你……永恒的绝望……”
声音消散,人亦无踪。
【系统提示:目标利用神裔秘法“神遁无形”,已暂时脱离当前维度,无法追踪。】
【警告:其本源受创,但怨念已锁定宿主,未来必将再次出现,威胁等级大幅提升!】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是对这场惨烈战斗的最终宣判。
赢了,但又没完全赢。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随着裁决者的遁走,“盘古真界”这片由裴砚意志所化的世界,失去了攻击和镇压的目标,再也无法承受“神裔本源气运弹”自爆所带来的恐怖创伤。
咔嚓……咔嚓咔嚓……
蔓延在青天与黑土之上的裂痕,在这一刻猛然扩大!整个世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清气与浊气重新变得混乱,世界边缘开始向内坍塌、湮灭!
“噗——!”
裴砚再也压制不住,一口夹杂着金色神性的逆血狂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他脸色惨白如纸,强忍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心念一动,强行将这片即将崩溃的“盘古真界”收回体内。
外界,虚空之中。
苏九璃本就因血脉之力透支而摇摇欲坠,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娇躯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径直向后倒去。
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及时揽住了她。
楚昭将她护在怀里,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维持“天魔万相阵”困住裁决者那么久,他的魔气早已消耗了大半,此刻也是强弩之末。
看着裴砚踉跄着现出身形,嘴角挂着刺目的血迹,楚昭沉声问道:“他呢?”
“跑了。”
裴砚抹去嘴角的血,声音有些发虚,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简单将裁决者最后的话和诡异的逃离方式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饶是楚昭心性沉稳,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枷锁?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一直都不是完全体的裁决者?”
“恐怕是这样。”裴砚喘息着,感觉肺部都像是在燃烧,“我们不仅没杀掉他,还把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他苦笑一声,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力。刚才那一战,他几乎掀开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开天神斧、盘古真界、气运熔炉……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上了,结果却换来这么一个憋屈的结果。
“先离开这里!”楚昭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苏九璃,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混乱的虚空,“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我感觉有东西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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