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裴砚沸腾的杀意。
高高扬起的开天神斧,在距离裁决者头顶三寸之处,硬生生停住。斧刃上吞吐的混沌神光,甚至已经割裂了裁-决者护体的神辉,在其额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只差分毫,便能将其劈成两半!
替死神符!
这四个字在裴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这种高阶神物,等同于给了对方一次绝对的保命机会。自己这必杀一斧下去,非但杀不了他,反而会像系统警告的那样,让他金蝉脱壳,并彻底暴露这方世界的坐标,引来灭顶之灾。
届时,降临的恐怕就不是一个裁决者,而是一支神裔大军了!
杀,不能杀。
放,更不能放!
电光火石之间,裴砚的眼神由沸腾的杀意转为一片冰冷的理智。既然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你,那便让你生不如死!
“想走?把命留下!”
裴砚心中一声低吼,那高举的开天神斧并未收回,依旧保持着镇压的姿态,而他的心神,却已沉入识海深处。
“气运熔炉,给我开!”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嗡鸣,在他的识海世界中轰然响起。那座沉寂已久,盘踞在识海中央的古朴熔炉,在此刻被悍然催动!炉盖掀开,炉口宛如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对准了被“盘古真界”死死压制住的裁决者!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霸道绝伦的掠夺之力,瞬间从“盘古真界”的每一寸空间中涌出。它不是攻击肉身,也不是针对神魂,而是直接作用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层面——气运!
天地囚笼之中,裁决者本就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比神力被禁锢更让他惊恐万分的变化!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缕缕璀璨的金色气流,正从自己的神格、血脉、乃至四肢百骸中被强行抽离出去!那些气流,是他身为裁决者,代行神罚所凝聚的权柄气运,是他漫长岁月中从神裔界积累的磅礴底蕴!
这是在刨他的根基!
“小辈!你敢!你这是什么妖法!”
裁决者惊怒欲狂,他发出震天的咆哮,神格剧烈震颤,试图挣脱这双重压制。然而,苏九璃的圣力加持着整个世界,裴砚的盘古真意镇压着法则,他的反抗就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除了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再无他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之源,被那诡异的力量一丝丝、一缕缕地抽走!
裴砚神情冷漠,对他的怒吼置若罔闻。他心念再动,将昔日在神裔界,从那位裁决者分身,以及陨落在自己手中的诸多神裔天才身上掠夺而来的气运,也尽数从气运熔炉的储备中唤出!
一时间,数道颜色各异、气息驳杂的神裔气运光流,如同百川归海,一同涌入那疯狂旋转的气运熔炉之中!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倒要看看,你们神裔的气运,炼化了你们自己,会是何等光景!”
轰隆隆!
气运熔炉内部,仿佛有亿万雷霆在同时炸响!
属于裁决者的磅礴金色气运,与那些驳杂的神裔气运刚一接触,便产生了剧烈的排斥与冲突。熔炉之内,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不断闪现。
裴砚甚至从中看到了一些属于裁决者的记忆碎片:
有他高坐于神座之上,面无表情地宣判一颗星辰的寂灭;有他挥手间,将一个忤逆的强大种族尽数化为飞灰;更有他从无数同辈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沐浴神光,登临裁决者之位的傲慢与辉煌……
这些代表着他荣耀与力量的过往,此刻却在熔炉的伟力之下,被无情地碾碎、解析、剥离!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则感悟,那些引以为傲的力量特质,都化作了最纯粹的燃料,被熔炉强行炼化!
“不——!我的权柄!我的神威!”
裁决者发出了凄厉的悲鸣,那种自身存在被一点点抹去、否定的痛苦,远超任何肉体上的折磨。
而那些被一同投入的驳杂气运,则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与黏合剂。在气运熔炉的强行转化下,所有神裔气运,无论高低贵贱,无论来源为何,都被强行糅合、压缩、提纯!
渐渐地,一团拳头大小,闪烁着毁灭性神辉的能量球体,在熔炉的中心缓缓凝聚成形。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表面光华流转,内部却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在嘶吼、在咆哮。精纯与狂暴,神圣与污秽,创造与毁灭……无数种矛盾的特性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恐怖平衡。
“神裔本源气运弹”,成了!
真界之外,苏九璃的娇躯已经摇摇欲坠。她的世界与裴砚的真界相连,自然能感知到裴砚意图的转变。尽管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手段,但那股掠夺一切的霸道之意,她却感同身受。
她咬破舌尖,用一阵剧痛强行唤醒所剩无几的精神,血脉深处那源自神裔先祖的最后力量,被她毫不犹豫地压榨出来,化作最精纯的圣力,再次灌入“盘古真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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