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锐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雕刻着万魔朝拜的巨门,在裴砚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门,无声无息地向内开启。
“主上在等你。”内侍侧过身,脸上那副倨傲的表情,像是赐予了裴砚天大的恩惠。
裴砚迈步踏入。
轰!
就在他跨过门槛的刹那,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瞬间倾覆,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物理或精神冲击,它更像是一种“存在”层面的碾压,仿佛要将裴砚这个“异物”从概念上彻底抹去。
他的骨骼在呻吟,血液几乎要凝固,灵魂像是被无数双冰冷的巨手抓住,疯狂向深渊撕扯。
殿内光线昏暗到了极致,唯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尽的暗影中睁开。那些眼睛,有的猩红如血,有的幽绿似磷火,有的浑浊如混沌,每一双都代表着一位足以搅动一方世界的恐怖魔头。它们的视线,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充满了审视、残忍、以及一丝……饥饿的期待。
裴砚的视野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魔影,望向大殿的最深处。
那里,高踞于一座由亿万生灵的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的,并非任何具体的形态。
那是一团……无法名状的黑暗阴影。
它仿佛是光线的绝对反面,是空间本身的塌陷,是所有概念的终点。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却又在下一瞬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几何体。它的气息,比裴砚曾见过的血煞老祖,比他所知晓的任何存在,都要恐怖亿万倍。
如果说魔界的魔气是海,那这团阴影,便是承载这片无垠魔海的深渊本身。
万魔之主!
裴砚的心脏几乎停跳。这就是魔道势力的顶点,九天十地间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王座之下,分列着数十道身影。他们形态各异,有青面獠牙的巨魔,有身姿婀yindang的艳鬼,有枯瘦如柴的尸王……每一位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远超裴砚在外界遇到的任何魔修。魔君,魔王!这些传说中的大能,此刻竟如侍卫般,静立于王座两侧。
他们看向裴砚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玩味,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期待着主角下一秒就被撕成碎片的血腥场面。
就在裴砚感觉自己的灵台即将被这恐怖威压彻底碾碎时,识海深处,那本神秘的“九界说书人系统”自主运转起来,一抹微不可查的清光,如狂风暴雨中的一豆烛火,堪堪护住了他最后一丝清明。
“凡人。”
一道声音响起。
这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在裴砚的灵魂本源中炸开。它不经由耳朵,不通过空气,直接将意义烙印在他的认知里。
高踞王座之上的那团阴影,动了。
“你理解‘永恒’吗?”
万魔之主并未催促他讲故事,而是抛出了一个更根本,也更致命的问题。
“或者说,你认为,什么是‘永恒’?”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天宪,言出即法。裴砚感觉到,整个大殿的威压都随着这个问题,锁定在了他的回答之上。定义,就是画地为牢。一旦他的定义不符合对方的心意,下场不言而喻。
在识海清光的守护下,裴砚顶住了这几乎要让他跪伏的压力,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对着王座的方向,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
“回禀主上,永恒或许有千万种形态,时间的长河,不朽的丰碑,乃至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皆可称之为永恒。小子不才,不敢妄言定义。”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澈地迎向那团不可直视的黑暗。
“愿以一段故事为引,为主上呈现其中一种,小子所见的‘可能’。”
他巧妙地避开了定义,将皮球踢回了“故事”本身。
“哦?一种可能?”
王座上的阴影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笑声像是无数世界的破碎声重叠在一起,让殿内的群魔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颅。
“若你的‘可能’,只是蝼蚁对天空的臆想,那你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
话音未落,那股磅礴的威压陡然增强了十倍!四周暗影中的杀意,瞬间从无形的威慑化作了有形的利刃,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千刀万剐。
裴砚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走在一条比发丝还细的钢丝上,下方是万丈深渊。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这凝滞如死寂的氛围中,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闷。
“主上,何必与这小家伙一般见识嘛。”
声音的来源,是王座旁一位斜倚在软榻上的妖娆女子。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黑纱,曲线毕露,眉眼间尽是能让仙佛堕落的魅惑。她看似在为裴砚解围,但那双看向裴砚的媚眼中,却闪烁着看待猎物和点心的光芒。
“且听听他的故事,若是不堪入耳,再将他赏给奴家当个小点心,也不迟嘛。”
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这番话,非但没有缓解裴砚的危机,反而将他彻底置于一个玩物的位置上,生死全凭他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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