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如剑,撕裂永夜!
那面古朴的青铜古镜,名为“问心”,镜面所射出的光芒,却不带丝毫温暖,只有审判万物的冰冷与决绝。
被那道青光锁定的瞬间,裴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不是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钳住了他的神魂,要将他从这具皮囊里硬生生扯出去,拖入那片冰冷的镜光之中!
这面镜子,他认得。
这股霸道的力量,他更是刻骨铭心。
它的背后,是青竹观那座清冷孤高的山门,以及山门深处,一道永远冰冷、固执、不容任何忤逆的身影。
……
时间,仿佛被这道镜光拉扯着,倒流回数日之前。
青竹观,观主静室。
“啪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山间清晨的宁静。一只价值连城的雨过天青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化作一地齑粉。
青竹观观主,严守一,此刻正身着一袭玄色道袍,须发皆张,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形象荡然无存,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阶下几名瑟瑟发抖的弟子,怒吼道:“区区一个被逐出山的逆徒,不仅没能擒回,反倒被他当众折辱,让他成了那临安城的笑柄,也让我青竹观成了他扬名立万的踏脚石!”
堂下,几位观中长老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一位性情火爆的执法长老当即附和道:“观主息怒!此子偷师我观中不传之秘,下山后又以旁门左道蛊惑人心,败坏我青竹观千年清誉,断不可留!依我看,当立刻再派高手,将其擒回,废去修为,打入思过崖,以儆效尤!”
“张师兄此言差矣。”另一位面容清瘦,手持拂尘的老道却摇了摇头,悠然道,“裴砚此子,我曾见过几面,天赋心性皆是上上之选。当初将他逐出山门,本就有些仓促。如今他在山下能闯出这般名堂,亦可见其不凡。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还是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为好。”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严守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那套‘说书’的本事,分明就是从观中禁地那本残缺道藏中偷学演化而来!此乃盗法!他还与妖女为伍,身边跟着来历不明的女人,行为放浪,言语轻佻,早已堕入魔道!再不将他抓回来拨乱反正,我青竹观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他的声音在静室内回荡,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名清瘦长老闻言,眉头微蹙,最终还是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他知道,观主师兄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严守一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沉声道:“林清玄何在?”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月白道袍,身背长剑,面容俊朗却神情刻板的青年自殿外走入,躬身行礼:“弟子在。”
此人,正是青竹观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核心大弟子,林清玄!其修为已至“卷册境”,道法精深,为人更是刻板正直,将师门荣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清玄,”严守一的语气稍缓,但依旧冰冷,“为师命你即刻下山,去一趟临安城。”
他将裴砚在临安城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裴砚是如何“巧舌如簧”,如何“蛊惑人心”,如何与“妖女”楚昭厮混,言语间将裴砚塑造成了一个欺师灭祖、堕落不堪的叛徒。
林清玄静静地听着,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越皱越紧。当听到裴砚竟敢调侃青竹观的道法,甚至让师弟们当众出丑时,他背负的长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剑鸣,一股冷冽的剑意透体而出。
“师尊,”林清玄抬起头,眼神坚定如铁,“弟子明白了。此等玷污师门清誉之徒,身为大师兄,清玄有责任清理门户,将这位误入歧途的师弟,带回正道!”
“很好。”严守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但随即又变得凝重,“不过,那逆徒如今有些手段,身边更有妖人相助,不可小觑。为确保万无一失……”
说着,他转身从供奉的法台上,郑重地请下一面青铜古镜。
“此乃我青竹观传承法宝之一,‘问心镜’!”
严守一将古镜交到林清玄手中,沉声道:“此镜乃上品法宝,能照见人心破绽,引动心魔,更能困锁神魂!对付心智不坚或身有邪魔外道者,有奇效!那逆徒裴砚巧舌如簧,最是擅长蛊惑人心,其心术必然不正!你持此镜去,定能让他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林清玄双手接过问心镜,只觉得一股浩然正气从镜身传来,让他原本就坚定的道心,更加稳固。
“弟子,定不辱命!”
“记住,”严守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他压低了声音,对林清玄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务必将他生擒回山。若他胆敢顽抗,可先废其修为,但……切记,不可伤及其性命。”
这道命令,让林清玄微微一怔,但出于对师尊的绝对服从,他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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