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记【醒木断因果】,如同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在青竹观所有弟子的心魂之上。
“噗——”
赵谦喉头一甜,一口心血猛地喷洒而出,溅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只觉与此地,与百味楼,乃至与这座城池的某种冥冥联系,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裂。
道心之上,那本就因裴砚晋级而出现的裂痕,此刻更是“咔嚓”一声,骤然扩大,几乎要崩碎开来。
修为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开始跌落。
“不!我的道行!”赵谦嘶吼,双手死死捂住胸口,试图阻止那股流逝。
其余青竹观弟子更是凄惨,他们魂不附体,神思恍惚,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排斥,让他们恨不得立刻远离此地,远离那个拍下惊堂木的裴砚。
那感觉,就像凡人面对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跑!快跑!”
先前被裴砚气势震慑,法剑脱手的那名弟子,此刻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甚至顾不上形象,手脚并用地爬到法剑旁,一把抓起,头也不回地朝百味楼外冲去。
“站住!都给我站住!”赵谦强撑着身体,厉声呵斥,试图维持师兄的威严。
然而,无人听令。
那股莫名的驱逐之力,如同附骨之蛆,萦绕在每个青竹观弟子心头。
多停留一息,那股大恐怖、大灾祸即将降临的预感便强烈一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赵师兄……我……我不想死……”一名弟子面无人色,牙齿打颤,丢下一句话,转身便逃。
“疯了!都疯了!”赵谦看着作鸟兽散的师弟们,气得浑身发抖。
他也想走,那股不祥的预感同样在他心中滋生,越来越浓。
再不走,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百味楼内外,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滑稽而狼狈的一幕。
青竹观的弟子们,丢盔弃甲,仓皇奔逃。
有人跑掉了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路上。
有人慌不择路,撞翻了路边的摊位,引来一片咒骂。
更有几人,因先前气运被“封神榜”强行抽取,此刻又遭因果反噬,心神俱疲,跑出百味楼不远,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厥过去,人事不省。
“哈哈哈!快看那群青竹观的怂包!”
“仗势欺人?踢到铁板了吧!”
“裴先生威武!这下青竹观的脸可丢尽了!”
百味楼内外,沉寂片刻之后,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与嘲笑。
百姓们议论纷纷,唾沫横飞,将“青竹观仗势欺人反被打脸,如丧家之犬逃出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
裴砚缓缓放下手中的惊堂木,那股拍击桌案的反震力道,对他而言已如清风拂面。
体内【章回境】初阶的力量,如同温顺的河流,渐渐平息下来,融入四肢百骸。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与通透,仿佛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某种天地间的规则。
世界在他眼中,那张由无数丝线构成的“因果之网”更加清晰,某些原本晦涩难懂的脉络,此刻也变得豁然开朗。
“裴先生,裴先生!”
城主府的管家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楼下,此刻正满面春风地快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仆役,抬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城主大人听闻裴先生出手,拨乱反正,惩治了青竹观的恶徒,心中甚是欣慰。”管家对着裴砚一揖到底,姿态恭敬。
“此乃城主大人的一点心意,还望裴先生不要推辞。”
仆役上前,揭开红绸,托盘中赫然是数锭金光闪闪的元宝,以及几株一看便知年份不浅的灵草。
管家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城主大人说了,此城,不欢迎那些仗势欺人之辈再来滋扰裴先生的清净。”
这话,既是示好,也是一种暗示。
裴砚心中了然。
城主这是在表明立场,也是在借他的手,敲打青竹观。
今日之事,看似是他大获全胜,但青竹观吃了如此大亏,颜面扫地,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已然成了青竹观宗门眼中一根必须拔除的毒刺。
此地,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裴砚目光扫过楼下那些欢呼雀跃的百姓,又落在了一旁激动得老泪纵横的老秀才身上。
“多谢城主美意。”他微微颔首,示意仆役收下厚礼。
随后,他的声音传遍百味楼内外:“诸位乡亲,裴砚在此谢过各位的厚爱与援手。”
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明日,裴某将在百味楼,说最后一场书。”
“之后,便会离开此城,另寻去处。”
此言一出,楼内外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哗然与惋惜。
“裴先生要走?”
“别啊!裴先生,我们还想听您说书呢!”
“是啊,青竹观那些杂碎都被您打跑了,您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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